那一段经历,锦灵从不会提起来,可锦蕊那光阴日陪着她,很清楚锦灵的表情,那种惊骇和痛苦,大半夜都从梦里哭醒过来。
杜云萝心领神会,拉着锦灵入了阁房。
杜云萝一边说,眼泪又一边往下落,她也顾不上抹,小脸倔强。
薛四家的从里头出来,稍稍安静了些,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道:“蕊姐儿,前回我要打那姓花的婆子,你说让夫人做主,现在你也说句话,金家那边是我去砸,还是让府里开个口。”
薛四晓得她说得在理,干巴巴道:“行了,归正来接了你也不放人,管他来不来。”
薛四把薛宝拦在外头,不叫他出来,锦灵来看了一眼,差点咬碎银牙。
她虽有很多小性子,但向来都懂端方,开口要砸要打的还是头一回,穆连潇见不得她哭,拉着人在身边坐下,与锦灵道:“归去跟云栖说一声,这事儿让他办了。”
她家瓶儿成如许了,不能轻飘飘的,何况,必必要闹一场。
胸口、细腰、背上腿上,甭管有肉没肉,都一塌胡涂。
搂着杜云萝,穆连潇安抚道:“你尽管清算恶仆,云栖令人去看着,不会让锦蕊他们亏损的。”
这一看,薛四家的一身的暴脾气又要炸了。
薛四家的转头啐薛四:“夫人甚么脾气,蕊姐儿比你晓得,夫人小时候,那是府里出了名的不亏损不忍气的,你别唠唠叨叨的拖夫人后腿。”
锦灵说出来,是为了安抚她。
屋里丫环婆子都是有眼色的,一并都退了出去,留他们两伉俪说话。
夜深人静时,锦蕊被惊醒了,身边的薛瓶儿在梦中哭闹,她伸手一探,摸到的手臂滚烫滚烫的。
薛瓶儿此生所苦,与锦灵宿世的遭受,实在没有多少不同,而薛瓶儿又比宿世的锦灵荣幸,她的苦痛早早被发明了。
薛四家的抬手要捶薛瓶儿,骂她不争气,看她那惨样又下不了手,只能捶胸顿足,吼着要劈了那金家二郎。
杜云萝止了眼泪,垂垂结壮下来,又感觉光荣。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大丫环了,常日里本分惯了,真没做过甚么恃宠而骄的事情,这会儿还真想试一试。
薛四说不过她,背手出去了。
闻言,锦蕊深深看了锦灵一眼。
锦灵浅含笑了笑,安抚道:“谁都受过罪,我不也一样吗?我现在能过得好,瓶儿今后也必然能够。”
听锦灵把事情细心一说,杜云萝的心跟缺了一块似的。
锦灵见天气不早了,柔声与锦蕊道:“这儿缺不了你,我去侯府里跟夫人说一声,你尽管留在家里。”
锦蕊抿唇,她想起了出来时杜云萝跟她说的话。
杜云萝唤了她出来,问道:“锦蕊呢?瓶儿如何样了?”
杜云萝快步走到次间里,对穆连潇道:“侯爷,锦蕊明儿个必定会把薛瓶儿婆家给清算了,她家里再短长,也是个女人家,对上金家怕是要亏损,你借几小我手,帮着锦蕊把金家砸了。”
锦灵赶快应下。
背后里,好话好话都少不了。
薛宝传闻了薛瓶儿身上有伤,他半大不小,很多事情不懂,只当是金家二郎打的,恨得暴跳如雷,催着薛四家的去报仇。
锦蕊叹道:“幸亏早上瓶儿遇见你了,要不然……”
其他事情无所谓,但薛瓶儿这一桩,就算是和离,太委实刺耳,被人指指导点起来,就薛四家的这个暴脾气,真的能把全部前街都砍了。
光荣她能重来一次,能护着她想护着的人,也有人这般护着她。
薛四家的还没出声,薛四从里头出来,道:“你别叫夫人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