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慕容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如果断了慕容安一脉……
“现在,本府该叫你一声安师爷,还是慕容公子?”苏立舟问。
“臣分开朝堂甚久,不问世事亦是太久,也不知皇上和诸位大人,是否还惦记取我这老头子?”顾殷固然清癯,可看上去还是精力抖擞,无半分垂暮之相。
愁云惨雾,无人敢言。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大雨滂湃,京都城表里寒意瘆人,满盈在御书房内的沉郁之气难散,知府衙门的配房内,安康生亦是立足到了半夜。
这三人所到之处,从无败绩。
这一次,顾殷亦是跪地。
灯火透明的书房内,唯有苏立舟和安康生面劈面,临桌而坐,各自面色凝重。
两小我心照不宣,各自扯了扯唇角,嗤然轻笑。
宋玄青愣了一下,“慕容安?”
殿前免礼,多么殊荣。
宋玄青徐行走下白玉台阶,亲身搀起安康生,“圣旨已着礼部拟制,只待昭告天下,先帝欠了你们慕容家的,朕定然会极力弥补!传朕旨意,慕容氏先人,殿前免礼!”
“慕容安!”宋玄青委实有些踌躇。
“皇上,夜侯爷在殿外求见!”侍卫话音刚落,金殿内瞬时万籁俱寂。
“且将杯酒敬少年,不为出息为百姓。”
“臣本日前来……”顾殷瞧了一眼跪地的安康生,“是想求皇上给个恩情,了结一桩前半生的憾事!”
“圣旨尚未下,礼数不成废!”安康生直起家。
慕容家若不是历经“燕王之祸”,定会成为朝中肱骨,大周不成多得的将相之才,现在……
“来点酒吧!”苏立舟从书厨前面抱出一坛酒,轻吹封土上面的灰尘,面上暴露欢乐之色,将酒坛子搁在桌案上,“藏了好久,就这么一坛好东西!”
苏立舟叹口气,“皇上正在为慕容家正名,待圣旨下,你便不是本府的安师爷,而是担当侯爵的小侯爷了,不必再行此大礼。”
宋玄青明白了,顾殷果然是为了安康生而来。
不言,帝王心忧。
明晓得是自欺欺人,明晓得青卷办事稳妥,明晓得此行委实凶恶,可那又如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当宋烈还活着……
安康生跟在侍卫前面进了金殿,现在统统人都晓得,他是慕容家的遗孤,慕容珏的儿子,饶是天子临时还没下旨为其正名,亦有很多人对他另眼相看,恭敬有加。
“苏大人现在都称呼我为慕容公子了,还想让我说点甚么?”安康生回过神,还不避讳的对上苏立舟的目光。
苏立舟招招手,底下人快速合上房门守在外头。
安康生没说话,盯着明灭不定的烛火,腾跃的烛光落在乌黑的眼底,泛着刺目标微芒。
“请皇上成全!”安康生伏跪在地,未有昂首。
“苏大人!”安康生施礼。
百战将……军,并非徒有浮名。
安康生一口水“噗”的喷在地上,温润的形象瞬时破得一干二净,“甚么?南王战死!”
“朝中将领,燕王府余党暂不敢用,平素里溜须拍马的不好用,剩下一些老将更是不能用,可如果换上年青的一辈,唯恐经历不敷,到时候临战畏缩,连带着士气都会大大受损。”苏立舟细细的阐发着,一双眸子子滴溜溜的在安康生的身上转悠。
安康生回过神,之前苏立舟也召到了六部衙门,现在返来……应当是有切当的动静了。敏捷的披了件外套,安康生快速赶到书房。
安康生以袖拭去唇角的水渍,“失礼失礼!卑职失礼了!”
“皇上!”侍卫来报,“慕容公子跪在殿下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