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疏月斜，一缕缕玄纱丝线般的薄雾覆盖在昆江江面上，有些梦幻，也有些清冷。
花了几钱银子的船资，过了昆江，踏上秦州以后李落就松开马缰，任由胯下骏马驮着本身漫无目标的东游西逛，一起逛逛停停，李落懒得辩白东西南北，走到那里便算那里，斜斜倚在马鞍上，懒惰的打着哈欠，多数时候都是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样。
斛律封寒张口结舌，喟然一叹，闷不吭声。
相柳儿一怔，俏脸飞红，狠狠的瞪了斛律封寒一眼，娇叱道：“就晓得你没有想功德。”
斛律封寒站直了身子，盯着李落清冷说道：“我手上沾满了你们南人将士的血。”
相柳儿伸手紧了紧衣领，微微一笑道：“不碍事的，屋子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气候越来越好，春意渐浓，抛开北府仍旧阴云暗澹的战局不说，倒是个可贵踏青的好时节。
“不消王爷操心。”斛律封寒生硬说道。
“睡不着，也不想睡。”斛律封酷寒漠的回了一句，道，“天气还早，王爷如何未几睡一会？”
相柳儿表情甚好，可贵的没有换上昔日清冷模样，悠然说道：“他总归是大甘的定天王，心性坚毅并不减色于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另有这里产生的事就只我们三人晓得，我不想有第四小我再晓得这件事。”
斛律封寒嗯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相柳儿，神采古怪的扫了一眼相柳儿小腹，沉声说道：“拨汗，夜里风冷，你还是出来屋里歇息吧，谨慎着凉了。”
斛律封寒吃紧扬声唤道：“拨汗，那你们有没有……”
斛律封寒张了张口，想说甚么终是忍了下去，从李落手中接过这张药方，出了一口粗气，淡淡的应了一声。
少顷，柴门又一声轻响，相柳儿身披薄裘走了出来，了望着如烟如絮的江上薄雾，轻声问道：“他走了？”
“我很累，可惜也睡不着，好久没有走过夜路了，一时髦起，趁着月色无妨逛逛吧。”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南关那畔行，夜深千家灯。
“嗯，如果这一劫过得去，到当时候我们就分存亡吧。”
“不管拨汗和你说了甚么，做了甚么，我要让你晓得，你我不是朋友。”
李落自嘲一笑，点头道：“不错，贵爵府，帝君家，向来都是白骨累累，没事理大甘就能独善其身。天气还早，斛律将军出来歇歇吧，明天说不定你们就要出发赶路了。”
李落洒然一笑，脸上也没有异色，拱手一礼道：“还请转告拨汗一声，十天后我会解缆前去盘江府，到时静候拨汗动静。”
靠在榕树上冷静的望着奔腾不息的昆江河水。
相柳儿娇躯一颤，没有转头，逃也似得躲进了院子，空留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你猜呢……”
“好，一言为定！”斛律封寒断喝一声。
“你不去安息么？”
信马由缰，是一种体例，也是一种态度，说好听了是安闲萧洒，说不好听了那就是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的游手好闲模样。
斛律封寒一夜无眠，站在篱笆外的榕树下，无神的看着天。斛律封寒善武，但并非只是戋戋武夫，久在相柳儿身侧，耳濡目染，晓得了很多机谋之事，也读了很多的书，无念间俄然想起了一首词：
斛律封寒挠了挠头，嘟囔道：“这如何猜得着。”随即也进了院子，关上柴门的那刻，斛律封寒望了望李落身形消逝的处所，蓦地，仿佛阿谁清秀的男人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
“我记得了。”
李落穿着整齐，固然蕉萃如昨日，但眼中的癫狂却已不见，沉沉的如同江面迷雾下的江水，动静之间让人看不透辨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