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微微一怔，随即道：“略有所识。师尊，您问这个干吗？”
“师尊谬赞，徒儿愧不敢当。”杨昭听摩诃叶言语间竟然对唐十三如此看重，不由也为之凛然。微微探身问道：“师尊，你见过唐十三？”
本该是平浅显凡，再浅显不过的三个字，落在唐无衣耳中，顿时有若惊雷。他下认识霍然回身，先映入视线，竟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畜牲。
“此事本来亦不必讳言。”摩诃叶淡淡道：“只是若由为师亲口所述，恐怕……嗯，当时你车离师兄也在场的。车离，你就把十三年前的事，讲给昭儿一听。”
杨昭心中略有所觉，当下深深吸口气，道：“天下间练武者虽多，但能称呼为妙手者，却也只如凤毛麟角。天晶传人和九千岁不计算在内的话，那么便推师尊您为最强了。其次则应数正一道的朝阳天师。再往下数，宁道奇和慈航静斋传人梵……清惠亦仅随在后。岭南谯国公宋缺有‘天刀’威名，徒儿虽未见过，猜想和宁牛鼻子与静斋传人应当相差无几。嗯……传闻露台宗、三论宗、华严宗、另有禅宗的四名宗主武功也很了不起，江湖中合称四大神僧？别的么，传闻另有个叫甚么魔门的构造，门平分为两派六道，此中也有很多杰出人物。但徒儿未曾见过，不敢妄论。再就是传闻塞外突阕有位叫毕玄的，被突阕人奉为‘武尊’。高句丽也有位奕剑大徒弟采林，传闻职位非常尊崇然，武功应当也很了得。啊，对了，朝中唐国公李渊、许国公宇文述，另有越国公杨素等也算一流妙手。”
杨昭点头道：“没有。天气太晚，皇宫宫门也已封闭，这时候进不去了。河南王府中并无妙手。所觉得防万一，我才立即把人带来极乐寺。如何，师尊您熟谙这个唐十三？”
盘膝端坐于上，才刚捧起茶碗便因为“唐十三”之名而僵住了不动的极乐正宗宗主摩诃叶，大要虽仍沉稳，本色心内震惊，实不下于五名亲传门徒。他深深吸了口气，反手将茶碗放回中间机案之上。甫一放手，那表面看似完整的茶碗顿时碎裂成粉，滚烫茶水流淌四溢，把空中也打湿了一大滩。杨昭瞥见，心中更是惊奇不定。摸索着问：“师尊？”
但是本该傲啸山林，把持一方的虎中霸王，此时现在却也不过就是头被絭养的宠物罢了。在它背上，鲜明端坐着一名双臂交抱前胸，看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他双眉清秀儒雅，虎眸威凌睿智，酒窝轻浮放浪，嘴唇密意如海如此奇相，仿佛集人间各式脾气于一身，本该是格格不入才对。但放在他身上，恰好就融和共同，自有股然气度。
摩诃叶不答，道：“既有所识，临时一一道来。”
行动奇特的唐败，更不答复唐毒诘责。他蓦地提气急纵，翻身一个空心筋斗跃出数丈，刚好落在杨秀面前屈膝下跪，必恭必敬道：“唐门惊魂殿殿主唐败，愿弃暗投明，今后为皇上效力。此后不管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均在所不辞。”
牙尖爪利，形凶意恶，遍体外相尽为乌黑。不管体长身高，也比浅显的同类要大上整整两圈。额头上的“王”字斑纹并不较着，但是那股万兽之王的气势，却绝未有是以而被减弱半分。只因它就是天下间独一无二，乃至曾创下过扑杀唐门铜阶使者记录的异种黑虎，鲜卑里牙！
杨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摩诃叶倒是嘲笑连连，意态似是非常不屑。门徒说一个名字，他便摇一次头，哼声道：“李渊、宇文述、杨素等武功即使不差，但却缺了一点灵气。这辈子任他们如何勤修苦练，毕竟不能进军无上天道，成绩有限了。魔门龟缩数百年，只懂暗中玩弄诡计狡计，格式太小。除当年的‘邪帝’向雨田外，余子碌碌，皆不敷称道。甚么邪王阴后之类的，不过本身给本身面上贴金罢了。四大神僧名声不小，可惜皆无独当一面之才调。其武功也不过尔尔罢了。宁道人和静斋传人亦差相仿佛，不过他们悟性资质较好，若能放下俗务再苦练三十年，当能有所成绩。不过现下仍不在为师眼中。天刀宋缺此人么……为师亦未见过，但观他平生行事，胸中大有丘壑，其武功亦必能上窥天道。至于突阕武尊毕玄和高句丽奕剑徒弟采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