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人家撂挑子，这又不是他该当作的事情，当初幼年满腔热血，为了天下背负骂名，在门那边不晓得挨过多少难捱的日子，人家也够意义了，再不顶上，你们岁时十二族是吃干饭的？”老周冷言冷语。
清平馆妹子们都遁藏着谢荧之的目光。唯有陈夙蕙点了点头道：“我约莫晓得你的感受。”
酒过三巡，一些扛不住的就要散了，扛得住的还在撞镯子撞钗地拼，酒签一摇，摇出谢荧之的具名：“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那意气风发，俯在一片温软之上，两张牡丹华艳的脸交相辉映，相互凝眸。腥风吹太长长啸声，烈火馝馞吞噬亭台楼阁，尘灰埋烬掩住风骚艳骨，一抔清平悄悄。在这一片葬地般的死寂当中，只要两朵盛放的花普通的人儿，枝叶交缠，并蒂齐绽，一袂缟素吹起，挡住了那月潮花开，只要一只手紧紧抓住空中，抓破一馅血水，顺着指缝渐渐流下来。
“你与我，长得很像，莫不是梦里欺我骗我，拿了我的脸还乱来我罢。”谢荧之一笑。
谢荧之触景生情，借着微醺醉意，也目光放远：“江月既然不知，恐怕我也不知了……”
“云南么……”卫玠摸着下巴。
拿鲫鱼刺儿多肉淘，做了汤水，一碗白乳似地鲜美；鲚鱼就是凤尾鱼，个头小巧，肉质软嫩，做了软炸，吃一口便是暖香；咸鱼是婢女做法，鱼肉坚固带香，做干煎刚好能放出香味儿来；咸蛋只取蛋黄，抹了南瓜、丝瓜等果实蔬菜，做了一盘炸物；螺蛳小炒，加了点儿极其珍稀的辣子，已有了古人的口味；仔鸡掏空内脏放尽血水，腹中填入香料煨得酥烂非常，名唤熄鸡；腌肉炖了笋，做另一道汤水；卤虾是活卤，只吃虾肉那软糯娇甜的暗香味儿；樱桃肉则是苏式做法，一扣面的肉皮红亮诱人，内里五花三层的肉入口即化。
今昭看着黄衣鬼的族人妹子，小丫环莲子把本身的脑袋放在石桌子上梳头，淡定地叮咛一样淡定地大丫环：“枸杞，把你尾巴收一收。”
陈夙蕙看了看清平馆妹子们：“你们不跟去看看？不会出事儿么？”
“你如许看我，约莫已经不倾慕于我，只是多年来风俗不该，留余亲意。”谢荧之微微一笑，按住了心口，那一处酸楚疼痛，似有声音小小提示，他已经等得太久，等得乏了累了，想要歇歇了。
鬼王姬的答案必然是不可，因为此时现在，清平馆的入梦小分队已经站在了谢荧之的梦中。
梦里是一座天国般的城，尸山火海，血流成河，这座城没有人，只要风，只要城门楼上一名白衣缟素的女儿，一根乌木簪挽着头发，部下不断地包着馄钝。
玉卮扶额，蔓蓝捂脸，青婀扭头，鬼王姬忍不住翻白眼，今昭讪讪地笑：“也是，也是啊。”
这女人也是天生异能，对周王府里的古怪门儿清，实际上，今昭感觉，她就是不想清，也得清，因为这就是她的命。
一声琴音告终这一曲。
“恐怕，还不如飞扬放肆，蠢脑如猪。”芳寿谢荧之一笑。
“那就跨吧。”陈清平拿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我说，你们都是甚么时候冒出来的。”今昭泄气，“眼看着又要过子时了，再不走，我们又一起跨年了。”
谢荧之回过甚，那男人一脸笑容，模样端美大气，仿佛一朵牡丹国色，然衣袂翩翩，模糊林下之风，又暴露六朝品流。
那王谢风骚，那刻骨誓词，那滔天抱负，那孤单此生，那些人和事，她俄然都明白，都记得，那门里门外，他和她都已经等了太久，错过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