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九阴真经》……
东邪东邪，何为东邪？
……为师！
“——我便道，徐哲风，你还是桃花岛门下的大师兄，我黄药师的大弟子。”
“不然，师父还不如将我逐出师门，就当你教出了个大逆不道的弟子，当真在现在给我一个痛快罢……”
不知好歹！
如果他当真只是射雕天下中的一个娃娃，他当真只是黄药师的弟子，有师如此，平生足矣！
徐哲立马抓起黄药师的手腕，让黄药师直接摸上了本身的脸，语无伦次道：“师父！你不消剥！你现在捏扯就好，哲儿的面皮有多厚，你不是早都晓得了吗！……若、若你真要剥，哲儿的这一身血肉、一身工夫，当然也都是师父的！哲儿这便…！”
黄药师并未理睬徐哲，自顾自道：“你跟从我黄药师十年，即使专攻技艺医术两道，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奇门循甲之道也略有小成。”
徐哲轻咬嘴唇，低声道：“…承蒙师父不吝教诲。”
黄药师的右手插進徐哲的发，将打结措置开，道：“若你能在数月以后，在天下人的围攻之下贱亡四月，奔至华山山顶，跳崖而不死——”
徐哲嘴角笑意更浓，道：“哲风为何不笑？有师父一句，‘如果我不要那《九阴真经》，却不答应你跳崖寻死——’，哲风，如何能不笑？”
言罢，黄药师一双黑眸情感难辨，他俄然高低打量起了徐哲，那专注的模样，竟好似从未细心看过本身的大弟子般。
徐哲笑容微展，面上无一丝愁苦愤激，澄彻安好。
那口咽下的伤血堵塞体内经脉，又及现在心境时而压抑，时而凄苦，时而冲动，胸口疼痛之感更甚，徐哲咳血两口，虚着声音道：“哲风知师父对九阴的固执，心中早已暗里觉得，若统统本相明白，师父必然会对哲风愤恨不已，好些便将哲风逐出师门，坏些便干脆一掌劈死我这个大逆不道的孽徒，我倒是从未想过…………从未想过，师父竟然会对我说，即便不要九阴，也不要哲风……哲儿寻死。”
徐哲本想再说，但思及那夜黄药师便在一旁，师父又有甚么不晓得的？
若此中的任何一个前提没法满足，这任务，便也是失利了。
他霍然昂首，眼中带泪，只怕再有一字半句的打击，便会涔然泪下：“师父当真要将我逐出师门…？…………是，也是，都是徐哲风自作自受！哪怕被逐出师门也是理所该当，事到如此，徐哲风只厚颜再求师父……求师父……”
对弟子来讲，是十年交谊，对师父来讲，又岂能从十年变成旬日？
两边皆是固执之人，言尽于此，已是多说无益，徐哲嘴角咳血，笑中带泪，仰天高笑道：“师父！九阴之事，对于徐哲此人，已然成魔！若九阴不死，徐哲不死，徐哲风此人哪怕苟活平生，也无真正安宁之日！”
徐哲沉默很久。
黄药师微一沉默，倒是道：“你作何笑？”
他以膝代腿，爬到黄药师跟前，却并未敛眸，而是下颚低垂。
——无觉得报，不枉此生。
想到这里，那《九阴真经》，反而变得脸孔可爱起来。
“依你所言——反倒是为师的不是了？”
王重阳现在肯给他《九阴真经》，一是因为王重阳以为他谨遵黄裳遗言，知九阴而不练九阴，且欲毁九阴，第二便是两人现在联手，徐哲又暂居重阳宫内，两人刚好相互监督，且终究目标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