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尘的这副模样，仿佛当真没有半点生趣，穆子苏不由得有些心惊。面前的景象，同沈寒枫曾经同他猜测的那样毫无讹夺。
穆子苏哑然，那日灵药峰上，师尊固然随口流露了些许，但若不是本日要他们来援救沈寒枫，确切并未将这件事流露给他分毫。
沈寒枫有一瞬愣怔，而后缓声道：“我不晓得。向来未曾有人教过我，甚么是喜好。”沈寒枫的神情脆弱而哀痛，带着一丝猜疑。他自幼便未曾被谁至心相待，更未曾有人奉告他甚么叫喜好。
“你如何晓得活下去便是君尘想要的。如果君尘晓得你甘愿去死也不肯接管他的豪情，他该有多难过？”穆子苏当时这么诘责沈寒枫，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另有为卓君尘生出的心有不甘。
统统人都沉默退出去，穆子苏落在最后，合上房门的时候，只见卓君尘玄色的身影，肩头有轻微的颤抖。
卓君尘将沈寒枫谨慎地放在床上，低声叮咛道：“去接盆水来。”
卓君尘低笑一声，声音嘶哑了几分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穆子苏眼中含着无由的歉意：“师尊苦心孤诣拟出这个丹方，觉得即便没法叫伤势病愈，也可替沈师叔续命……但是到最后，却只是能临时压抑住他体内血脉的抵触，叫沈师叔大要上看起来无异于常日。”而这丹药的效力虽好，反噬也大。初度服用丹药时，沈寒枫痛苦癫狂的模样，杜衡并未同穆子苏详说，只是杜衡彼时惨痛的神采，也叫穆子苏窥测出了一二。
“阿尘，你别怪沈师叔。他也是……不得已。”穆子苏渐渐挤出这句话，然后将喉中的哽咽咽下去。
卓君尘的行动停下来，目光盯着沈寒枫安然的侧脸道：“人死以后，是不是便不会疼了？”世人闻言皆是一怔，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哀恸，他顿了顿又道，“定然是的，不然他不会想尽体例拿死来抵消对我的亏欠。”
“那你，喜好君尘吗？”穆子苏迟疑很久才问出这么一句。
穆子苏问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这些事会叫他晓得，叫他悔怨？”
穆子苏道：“当初在泰云山上，沈师叔对阵护井魔龙的时候，震惊了身上的封印，他体内曾被人强行注入妖族的血脉，两厢抵触在封印摆荡以后更加狠恶，便是师尊也有力回天。仙宗大比之前，师尊曾断言，沈师叔活不过三个月。”
“两个月？”卓君尘问道。
曲绫纱当初并未在乎为何是两个月，只为能重生微生冥而欣喜，面对此问天然没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