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璋嘲笑一声,雨水顺着长槊锋刃不断滴落,“你说胡匪被你杀尽,某安知你便不是胡匪?尔等百余骑,持利刃而横行汴州,事前可有通报汴州军府?你说你护送刑部官员离境,某安知你不是要杀人灭口?!”
话至此处,孔璋蓦地一声大喝,“宣武军听令!”
孔璋嘲笑道:“员外郎不必愤怒,某怎敢对刑部官员倒霉?”说到这,眼神更见阴沉,“但如果胡匪与宣武军动武,败退之际恼羞成怒,要了员外郎性命,那就不是宣武军的错误了!”
道旁的林子后,开端有黑压压的人群露头。
孔璋微抬下颚,“上马,缴械,待某查明尔等身份,天然会给尔等应有之报酬。”他嘴角勾出一抹狰狞的弧度,“但如果尔等胆敢抵挡,则必是胡匪无疑,某只要按章办事了!”
天气将晚,郊野更显暗淡。
甲士统领张从直问道:“如果孔璋出动雄师,届时该当如何?”
甲士开道,骑队保护,刑部官员与太原犯人,雨中过桥。
赵象爻的声音穿破雨幕,在桥上传响,“胡匪已被某杀尽,刑部官员与犯人,皆在某之身后,至于护送就不必了,我等自行离境便可!你若果然是孔节使所派,就让开门路!”
两百甲士,能胜不能灭,如果强行脱手,本日之事,必将败露。对方要保护刑部员外郎与太原犯人先走,孔璋这些人已是拦不下来。到时惹得朝廷大怒,宣武军就坐实了截杀朝廷官员与刑部重犯的罪名,将不得不反。
孔循双眼微微眯起,“如果某这里有哪位殿下的手书呢?”
赵象爻目中杀机爆闪,马元直肝火攻心,喷出一口鲜血。
回到步队中,苏禹珪翻身上马,一把拔出佩剑,“有禁止刑部办差者,有敢聚众劫囚者,不管何人,立斩不赦!”
(第二更。)
甲士头领张从直,闻声拔刀出鞘,“甲士跟某上桥,谁敢禁止刑部办差,便是与朝廷为敌,与造反无异,立斩不赦!”
战马悄悄打出两个响鼻,马蹄刨了刨泥地,烦躁不安。
苏禹珪冷哼一声,一马抢先,从宣武军甲士面前驰过,直奔石桥此岸。见到神采惨白,鲜血染红官袍的马元直,苏禹珪双目通红,“马郎,一起辛苦,你且安息,往下的事交给某来措置!”
桥被骗先一骑,鲜衣亮甲,手持马槊,傲视火线,不成一世。
马元直面色惨白,笑容却如沐晨光,“这把伞,该撑在统统人头上的。”
“既然偶然禁止,陈兵桥上,意欲何为?还不退散?!”苏禹珪大喝不止,“甲士听令,上桥!”
桥上的铁甲将领孔璋,一抖长槊,冷哼道:“汴州接报,有胡匪过境,直奔刑部押送的太原犯人而去。某奉军帅之命,特来察看,如有胡匪,当斩不赦,遇见刑部官员,当护送离境!”
张从直恨恨道:“孔循竟然不吝亲身出马,这是铁了心要拦路了!”
径直来到马车前。
宣武军甲士鹄立不动,雨水打在甲胄上四散飞溅,飞溅的雨线连接一个个肩膀,仿佛练成一道铜墙铁壁,谁也没法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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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马,接过张从直递来的雨伞,来到气味微小的马元直身前,他检察了一眼对方的伤口,已经泛白,他将伞递给马元直,腔调陡峭,“明知山有虎,方向虎山行,可曾悔怨?”
马元直道:“天下人都已淋湿,这伞要不要?”
......
孔璋瞳孔收缩,苏禹珪如此强势,不给他思虑衡量的时候,也不给宣武军退路,非常出乎他的预感。宣武军甲士目睹刑部甲士逼迫上来,而孔璋却未曾命令抵当,只得向两边撤退,桥上甲士,也只能下桥让出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