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现在,呆在城头已是无用。
李从璟地点的东城墙外,王师将士大多堕入猖獗状况,他们围攻金陵半载,不知在城前留下多少鲜血与尸身,寒冬时节更有千万人得病,战事可谓是分外艰苦,现在终究炸塌了城门、轰塌了城墙,金陵对他们而言已是大门敞开,此时焉能不奋躯前奔?
一时之间,金陵城的街巷中,除却中间肠带,皆尽是相互搏杀的两军将士,主街上更是步步啼血,横尸枕道。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唐军攻城,只是彼时金陵城防周到,唐军蚁附城头虽也气象壮观、摄民气魄,但金陵城头总没有被攻陷来。杨溥只晓得金陵坚不成摧,那里会想到落空城池的依托、庇护后,在阵战之道上,吴军士卒会被唐军这般碾压?
城中的吴军搏命抵挡,到处战作一团。
夺下金陵,灭掉吴国,九州以内,再无大诸侯。
这,就是大唐太子!
挥师十万过大江,敢问天下谁为王?
杨溥循声去看,就见东城墙上,无数唐军前赴后继,在城头现出身形,然后大肆杀向城头的守城吴军士卒。而后唐军越来越多,吴军越来越少,到最后吴军就被唐军从城头赶下来,不断往城内逃窜,而唐军则顺势杀下甬道,冲进城中。
金陵城的四周城头,数不尽的唐军将士,跃上马道杀退吴军,复又杀进城中。潮流般从四周不断涌向城中,走街过巷,步步向城中伸展,已经没法抵挡。
昔曾,十年交战,血流南北三千里,铁马金刀败劲敌!
“丞相!事已至此,非人力所能挽救也!丞相还是趁北贼没有完整节制城池时,速速拜别,留得青山在,才气图谋来日啊!”宋齐丘也悲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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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十国,已去过半矣。
——但是,李从璟从未言苦。
“丞相快走!”金陵城头,目睹唐军海水般澎湃而来,奋躯从城门、城墙缺口奔进城中,又攀爬云梯,自巢车杀上城头,已成水漫金山之势,宋齐丘、周宗等人赶紧劝徐知诰分开。
他明天站在金陵城外,就像天佑十九年作为标兵奔驰在魏州。
“丞相!北贼势大,金陵难守,卑职护送丞相出城!”目睹情势没法逆转,满头大汗的周宗焦心的劝徐知诰。
昔曾,十年冬眠,读破诗书三千卷,练得疆场杀人剑!
但李从璟晓得,他的路还远未到绝顶,他脚下的路、面前的路,看得见的路、看不见的路,另有很远很远,在黑夜绝顶、在拂晓曙光。
到得此时,杨溥已是禁不住双股颤栗,双眸里充满惊骇。他不过是个从未上过战阵、从未曾浴血搏杀过的深宫君王,或许能玩弄一些权谋与诡计,但见到唐军大肆进城,见到金陵被黑袍黑甲淹没,见到吴军士卒不断溃败、伤亡,那里还能保持平静?
细细思之,李从璟走到明天并不轻易。
“如何会如许?城门如何会破?城墙如何会塌?”杨溥愣愣望着堕入百鬼夜行中的金陵城,实在没法了解、没法接管,本来坚毅如山的金陵城,如何会俄然在一夜之间就被唐军攻破了?!
城门、城墙陷落处、城头的唐军,相互照应,相互援引,前者为后者管束了兵力,后者翻残局面反过来又援助前者作战,阵容层层叠加,渐成江海滔天之象,已经完整赛过了守城的吴军士卒,迫使他们不断往城内撤退,再难撼动进城唐军的兵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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