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不肯放弃,道:“可直到此时,我等也没瞥见半个唐军,如是真有伏兵,李从璟何必现身在此,大可设伏半道,对我等安闲击之,何必故弄玄虚?”
说罢,窜改马头,判定命令:“现在四周如墨,视野不明,此地不宜久留,撤兵!”
张大千转头张望,模糊可见契丹军隔着火海与他们相望,他不解的问李从璟,“这是为何?”
“有一独骑,立在途中,挡住了雄师来路?”耶律雉靠近这名游骑,一字字的问。
张大千率部作为殿后军,在最后撤出疆场,他再次回到李从璟身前时,山丘西侧已无驰驱的大同军,这位在军败之时,为大同军断后,去截杀了契丹军的将领,此时固然模样狼狈,衣袍被火苗涉及,烧出一些黑焦之处,脸上也有些乌黑,但神采奕奕。
“大哥,让我去斩了他!”
“不是李存勖,是,是……”游骑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颤抖着说道:“三位王子说,对方自称是,李从璟!”
耶律雉神采再度乌青,他没想到,那员千夫长话没问两句,如何就俄然被李从璟一刀斩了。并且看上去,还是他将本身送到李从璟面前,让李从璟给一刀斩落的!
耶律雉冷着嗓子叮咛道:“此战顺风顺水,断无军败之理,尔等务必同心同德,为雄师取此大功,到时当然皆大欢乐。但如果战事倒霉……现在老八已死,一旦父王降下罪来,尔等自能衡量此平分量!”
这些军士在颠末李从璟身边时,多数会昂首看他一眼,但是哪怕是有火光,夜色中他们也只能看到一个恍惚的身影,最多看到他的脸部表面,那张年青的脸刚毅沉着,在夜风与火光中既稳如雕像,又静若劲松。
李从璟没有挪动脚步,他说:“雄师虽已撤出,但并非就此安然了。”
不时,一支百余骑的步队从火线奔来,绕过军阵到了雄师前面,与他为首三人会面。
如此过了没半个时候,大同军已皆尽撤离疆场,固然有很多将士因阵亡、重伤,或者奔驰不及丧失火海,被永久留在了这里,但更多还是胜利逃离的。此地间隔桑亁关不到百里,只要摆脱敌军,走得快些,一日便可奔到。
李从璟淡淡瞥了这位千夫长一眼,傲然昂首看向夜空,不发一言。
“李将军,雄师能撤出者皆已撤出,我等尽快东归,去桑亁关吧!”之后果战事得胜,秦仕德重伤,担忧大同军危亡的负面情感一扫而光,此时张大千不无冲动,看向李从璟的目光,有佩服、感激和尊敬之色。
李从璟的凶险狡猾耶律雉深有体味,当日他借助耶律德光之手,奥妙潜入西楼,竟然堂而皇之摆了耶律阿保机一道,连耶律阿保机都在李从璟手里吃了瘪,却杀之不得。而后,耶律德光、耶律术赤、耶律倍、耶律敌刺等人,不是契丹名将,就是年青一辈中的宠儿,哪一个常日不是赫赫声望,但在李从璟面前,却都没有讨到好果子吃。
大同军先失主帅,现下又处在奔逃途中,与敌争胜的心力已散尽,全军将士现在所一心一意义虑者,唯尽早返回桑亁关,以求保命。能有一部分将士勉强有队形已是极限,再要他们转头跟契丹军交兵,倒是能人所难、断难取胜的了。
方才火起时,大同军正与契丹军接战,仓猝当中撤退,有些契丹军接管耶律雉调剂不及,仍旧咬在大同军身后,也有些契丹军士因惧于火势,慌不择路,被迫和大同军同一方向撤离。这些人,不管他们意欲如何,张大千率部逆流而上,将其尽数截住,好一顿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