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有格外动静。”周宗摇点头,他游移半晌,神采有些黯然,“自打林司首在洛阳被俘,青衣衙门便蒙受了军情处狠恶进犯,各方据点接连被拔出,我方职员伤亡惨痛,现在别说对洛阳,便是河南之地,我青衣衙门都没剩几小我了。”
宋齐丘寒声道:“以洞庭湖为中间,南北之争,争在湖北。湖北之险,险在三地,北襄州、中荆州(江陵)、东武昌,三地如同三足,撑开湖北阵势。得此三镇,则得天下当中间,由大江西进巴蜀,借襄州北上中原,自荆州南下楚地,顺大江东进江左,无往而倒霉;故而湖北之地,自古为‘用武之国’,古往今来争天下者,无不争湖北,无不争荆襄。”
对付了这帮文士,徐知诰与宋齐丘、周宗往中间走了几步,略微阔别那些风骚骚客,宋齐丘道:“楚国虽稀有十州县,真正可堪倚重的,不过北部洞庭湖周边的数州——此中尤以东部岳阳、长沙,西部朗州、澧州为重。楚国三大重镇,长沙武安节度使,朗州武平节度使,桂州静江节度使,时至本日,长沙武安军已不复存在,桂州静江军兵寡将少不必正视,现在就剩朗州武平节度使。”
边镐神采大变道:“殿下不成莽撞!”
八百里洞庭凭岳阳壮阔,两千年赤壁览黄鹤风骚。
李从荣又登上了楼船。
一名文士观景很久,不由有感而发,向徐知诰拱手,略表赞叹佩服之情。
宋齐丘笑容更甚,“何必悠长,只要够用一时,现在李从璟清算吏治,藩镇自夸有李从荣能够依托,焉能束手就擒?现在宣武军、义成军、天平军、平卢军一起动乱,几近乱了半壁国土,这不就是我等之机遇?”
“楚王马希声逃至朗州后,便在此恪守以待唐军,朗州间隔江陵不过五百里摆布,中间又有澧州作为策应,我王师猛攻朗州已经多日,未能克下,战局颇显胶着。”
至顶楼,扶栏而望,八百里洞庭尽在面前。
李从荣双目一瞪,心头冒起一股邪火,不过他好歹忍下,而后冷冷道:“不瞒先生,此番入楚,孤王意欲顺江东下,取道岳州。”
宋齐丘见徐知诰神采欠都雅,感喟道:“林司首的确鲁莽了些,若非他擅闯演武院被抓,军情处也不至于这般恼火,如此不计破钞对我青衣衙门动手。现在倒是扳连的我等对李唐动静,都不能及时晓得了。”
边镐立马劝道:“殿下此言,倒是有些高傲了。”
徐知诰看向西北方向,彼处有一山名君山,郁郁葱葱,草木未黄。
好一派士子风骚、意气风发的气象。
他望着面前一望无边的大小楼船,嘲笑道:“八百里洞庭湖,恰是天然疆场,孤王恰好一举灭了杨吴海军,让他们再也没法从大江运输粮草,届时孤王与楚王合力,将杨吴军队灭于长沙,当不在话下!”
徐知诰深知一个事理,湖北居东南之上游,安身东南的政权,无不恃荆襄为上游樊篱,南北对峙之际,荆襄每为强藩巨镇,以屏护上游。自古未有失荆襄而能保有东南者。西晋灭孙吴、隋灭陈,局面均自荆襄上游翻开。
徐知诰的神采不见深浅,微微点头,“自北上以来,边镐一向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