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刺客列传[第1页/共6页]

光之父曰吴王诸樊。诸樊弟三人:次曰馀祭,次曰夷眜,次曰季子札。诸樊知季子札贤而不立太子,以次传三弟,欲卒致国于季子札。诸樊既死,传馀祭。馀祭死,传夷眜。夷眜死,当传季子札;季子札逃不肯立,吴人乃立夷眜之子僚为王。公子光曰:“使以兄弟次邪,季子当立;必以子乎,则光真適嗣,当立。”故尝阴养谋臣以求立。

荆轲知太子不忍,乃遂偏见樊於期曰:“秦之遇将军可谓深矣,父母宗族皆为戮没。今闻购将军首金千斤,邑万家,将柰何?”於期仰天慨气流涕曰:“於期每念之,常痛於骨髓,顾计不知所出耳!”荆轲曰:“今有一言能够解燕国之患,报将军之仇者,何如?”於期乃前曰:“为之柰何?”荆轲曰:“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王,秦王必喜而见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匈,但是将军之仇报而燕见陵之愧除矣。将军岂成心乎?”樊於期偏袒搤捥而进曰:“此臣之日夜切齿腐心也,乃今得闻教!”遂自刭。太子闻之,驰往,伏尸而哭,极哀。既已不成柰何,乃遂盛樊於期首函封之。

晋、楚、齐、卫闻之,皆曰:“非独政能也,乃其姊亦节女也。乡使政诚知其姊无濡忍之志,不重暴骸之难,必绝险千里以列其名,姊弟俱僇於韩市者,亦一定敢以身许严仲子也。严仲子亦可谓知人能得士矣!”

荆轲既至燕,爱燕之狗屠及善击筑者高渐离。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於燕市,酒酣以往,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於市中,相乐也,已而相泣,旁若无人者。荆轲虽游於酒人乎,然其为人沈深好书;其所游诸侯,尽与其贤豪父老相结。其之燕,燕之处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知其非庸人也。

太子巴结,卻行动导,跪而蔽席。田光坐定,摆布无人,太子避席而请曰:“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田光曰:“臣闻骐骥盛壮之时,一日而驰千里;至其朽迈,驽马先之。今太子闻光盛壮之时,不知臣精已灭亡矣。固然,光不敢以图国事,所善荆卿可使也。”太子曰:“愿因先生得交友於荆卿,可乎?”田光曰:“敬诺。”即起,趋出。太子送至门,戒曰:“丹所报,先生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也!”田光俯而笑曰:“诺。”偻行见荆卿,曰:“光与子相善,燕国莫不知。今太子闻光鼎盛之时,不知吾形已不逮也,幸而教之曰‘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光窃不自外,言足下於太子也,愿足下过太子於宫。”荆轲曰:“谨奉教。”田光曰:“吾闻之,父老为行,不令人疑之。今太子告光曰:‘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是太子疑光也。夫为行而令人疑之,非节侠也。”欲他杀以激荆卿,曰:“愿足下急过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因遂自刎而死。

太子及来宾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零。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懦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羽声慷慨,士皆横眉,发尽上指冠。於是荆轲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久之,聂政母死。既已葬,除服,聂政曰:“嗟乎!政乃贩子之人,鼓刀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之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而交臣。臣之以是待之,至浅鲜矣,未有大服从够称者,而严仲子奉百金为亲寿,我虽不受,然是者徒深知政也。夫贤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独安得嘿然罢了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关,政将为知己者用。”乃遂西至濮阳,见严仲子曰:“前日以是不准仲子者,徒以亲在;今不幸而母以天年关。仲子所欲报仇者为谁?请得处置焉!”严仲子具告曰:“臣之仇韩相侠累,侠累又韩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多,居处兵卫甚设,臣欲令人刺之,终莫能就。今足下幸而不弃,请益其车骑懦夫可为足下辅翼者。”聂政曰:“韩之与卫,相去中间不甚远,今杀人之相,相又国君之亲,此其势不成以多人,多人不能无生得失,生得失则语泄,语泄是韩举国而与仲子为雠,岂不殆哉!”遂谢车骑人徒,聂政乃辞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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