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心想:既有炊火,必有人家,我何不去那边一去?一是找人问清了此处是那边,肯定了方位,二是讨得一食一饭,聊祭了五脏庙,有力赶路。

想起那《观剑》一诗中的剑招,剑锋直振,一式“一舞剑器动四方”迸发,带起剑气杀拂。

岳不欺也没筹算答复,只是缓缓抬开端来,看向远方,淡淡道:“《心经》传了,剑法传了,你的松纹剑,经那晚一役,有些破坏,我已找能工巧匠给你修好了,在你所住隔壁另一间房的床下。你自去寻来。”

他转过身去,内力吸起掉落在地的酒葫芦,也不见双脚如何走动,玄色的身形,越来越远,余音却稳铛铛落在夜无眠耳中。

岳不欺又拿出一本小册子,扔与他。夜无眠接了,是一本剑诗注解。

腾光映人,寒浃肌肤!

夜无眠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拳掌摩擦,脚丫子跺了跺,稍得和缓些,便发挥起“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的轻功,往所住屋子奔驰而去。

路引、银子,都是行走江湖的必须品,自不必多说。

来到这几日寄身的屋子外,他掩开口鼻,制止被尸臭熏到,走进隔壁房间,关了门,气味几近隔断,他才普通活动。

“你既是男人,何必遮讳饰掩扮作女子!剑旁另有生员襕衫两套,你此去江西,规复男儿衣冠罢……话未几说,我们就此别过,我在成都,等你动静。”

“嗤嘤——”

筷箸搁置,饭粒沾沾,明显一顿饭还没吃完。

这间屋子甚是逼仄,只要一床一桌,别无他物。

这轻功昔日里不感觉,雪天里一用,倒是大有奇妙。

六合虽大,四野虽旷,夜无眠一时不知应往那边行去,面前茫然,心中更是茫然。

夜无眠握持剑柄,亦有情意相通之感。

重新回到仆人手中,剑鸣声模糊,似欢畅而实镇静,有封喉饮血之盼,有建功斩酋之望。

走过雪田畦畦,跃过清沟道道。

“豹房藏书,这是甚么意义?”夜无眠喃喃自语,看似在问,实则并不等候岳不欺答复。

六合冰寒,四野旷寂,只要偶尔的寒鸦雪鸟啼鸣,寻食白狐沙沙踏雪而行。

现在的松纹剑,不是笔挺的一条,有波浪形的微微起伏,初看略显奇特,再看却愈彰风韵,是历经了恶战,满身护主的英豪,高低荡起,讳饰不住。

拔剑出鞘,松纹剑华光闪动,清寒漾漾。

一只黄白毛皮相间的大黄狗,从碗上扭过甚,舔着嘴,看向夜无眠,喉咙咕咕作响,鼻子嗅来嗅去,作出摸索势,见到陌生人,还未吠叫,先有警戒。

“霜锋小试,能力更甚!”

日头也不知埋没在那边,那里分得清甚么天南地北!粒粒飞霰,点点吹晶,都昏黄了双眼。

他将东西都收好,包裹重新打包,松纹宝剑仗在腰间,清算恰当,振起衣裳,头也不回,出了屋子,投入雪地当中。

念及此,他提起步子便往行。

包裹当中,除了两套衣服外,另有两书、一起引,百把两银子。

这两书籍都被他揣在怀中,前面估计是岳不欺或者燕赵三孤,要为他包扎背部伤口,从中取了出来,放入包裹当中。

夜无眠很快于床下,找到了松纹剑和一个包裹。

“来日若在雪中逃命,这个轻服从够算是保命的手腕了。”夜无眠暗里道。

流流散散的炊烟,在远处的两座茅草的一顶上,袅袅升起。

夜无眠赞着松纹剑,往剑身上看去。

到得两座茅草屋前时,背后汗珠点点,悄悄热力滋开,暖意浸散,夜无眠舒畅很多。

一碗大米饭食,置于长板凳一端,有两块肥肉,一大一小,油腻腻的,令人看了,倒也生出些许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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