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远眼看火伴纷繁拜别终究有了反应,转过身正要追,却被老管家一把抓住了手。
他脑中缓慢闪出了几个计划,捏了捏军帽正要再问,俄然眉心一动,猛地转头看向远方。只见他一双红瞳中银光乍现,瞬息间穿透了皇子的把戏假装,将那紫、白、蓝、灰四团跃动的神力灵光尽收眼底。
他这句轻声慢语却让皇子一时呆愣了,恍然回想起这连番事情的最后,不就是因为在冰泉旅店碰到了来袭的刺客吗?若不是因为他当晚入住了旅店,若来袭者并不是阿谁和mm失忆之事牵涉颇多的赛科尔,他又如何能够为了清查本相而离京!?
洞里的两位火伴还在火边静坐,老管家却不知甚么时候已返来了,正躲在避风处的锅架旁忙繁忙碌。空中飘着点点香料的辣味,异化着淡淡肉腥,闻着有些刺鼻,不晓得锅中煮的究竟是甚么。
“谨慎!”身后传来尽远的低呼,他沉着脸当场一个翻滚,面前便呈现了那道熟谙的空间盾,枪弹如豆雨打在护罩上,炸开一阵噼啪乱响,却始终难进半分。
眼看行迹败露,舜微觉惊诧,却不明白到底那里出了疏漏。他虽还未瞥见那两名军官的身影,但听到声音,天然猜出了来人恰是那刺客首级。他只觉得对方是来斩草除根的,惊怒之余干脆撤去了假装,提气大喝道:“维鲁特·克洛诺,事到现在,你还觉得逃得掉吗?”
“……莫里提尼。”维鲁特仿佛毫无防备地立在他身侧,也看着那潭积水,眼中闪过哀色,“我回岛时,就颠末那儿。”
他话说到一半俄然像卡壳般定住,微张着嘴,瞪大了眼,脑海中顷刻间闪现过刺杀当晚的一幕片段:
恍忽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赛科尔神采不善地眯着眼睛扫视过人群,积了满肚子怨气无处宣泄。他拼尽最后一点神力带着火伴影遁回船内,瘫在地上半天赋规复了点力量,本觉得总算能够撤退了,谁晓得这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的家伙偏要来救这些水兵,真让他气得牙痒。
舜一时追逐不及,便率众停在离船十余米远的海岸边,朝那群围在船前面色惶恐的水兵扫了一眼,又谨慎地往海面上瞄了瞄,才冷哼道:“杀人不成,你这是筹算再来拉拢民气吗?”
“减速。”皇子听到这声提示终究回过神来,轻呼一声便散出把戏假装将几人身形掩去,只余下飞卷的浪花还是涌向岸边。大伙跟着浪涌泊岸,阔别了那群凡人水兵,悄悄避在一块岩礁火线,静等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尽远底子不善扯谎,一时更想不出该找甚么借口,见他往前走了,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那瓶药剂跟在前面,也不说话,也不劝止,只是保持着一点间隔冷静向前,转眼就到了岩洞外。
南岛水兵们现在已都从昏倒中醒来,正团团围在椰林外大声辩论着甚么,不时另有人影从林中跑进跑出,貌似在通报东西。那些胸口发光的巨傀儡、血眼怪人、封闭住退路的红雾,此时都已然消逝无踪,只余下在晨光中星星明灭的林间露水。
“如何回事?”他尽量抬高了声音,孔殷地想要问个清楚。但尽远并未答复,只是翻开手掌向他揭示了那瓶恒定药剂,便抽身而退紧跟着大伙而去,留下白叟呆愣当场,半晌说不出话。
“别吵了!”一声清脆呼喝如穿云箭响起,顿时将世人火急的心机全都噎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