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沉默以对,辛也没再嘲弄他,摇着扇子回想起悠悠旧事,垂垂地就有些发怔。在这仿若无人的密室里,他耳边只听到声声不竭的秒针齿轮,手中动摇的扇子也被如泥沙堆积的思路垂垂拖慢,最后终究愣住了。
“嗯……”
他涓滴不觉得意,早晨八点是天子本身定下做眼部医治的时候,既然说定了,就该遵守。不过,他看着那些转得快如闪电的铁球,又顿了半晌,终究还是收回了想要关掉喧华放映机的手。
皇子斜睨动手中的瓷杯,就是不肯理睬对方,水修士可没那么多顾虑。
一桌人都各顾各的不出声,只听屋外北风打着旋地吹,氛围仿佛有些难堪。
“……拖了近一周了,若还寻不着线索,就让他们返来,免得叫人发明惹出事端。”
“传了甚么?”他久久说不出下文,引得舜也忍不住出声相询。
“嗯……”叶迟这才回声。
在他左手边,水修士菱披着红艳艳的彩花丝裙斜靠在桌旁,动摇纤纤细指,来回数着桌上那十余个大小酒瓶。每到停下时便有团水球从瓶中主动跳出,颤颤悠悠划过,落进她微微含笑的嘴中,最后在脸颊浸出一抹绯红。
他仿佛忘了恰是本身俄然急召,才使那位密探首级不得不半途离场,言语中甚是可惜。军官却还是手扶剑柄淡然立在桌旁,只字未应。
她是玉茗的远房表姐,如何说也是自家人,瞧见面前男人弯着腰不敢轻动,先顺手一挥,将他衣服上沾着的冰水尽数吸走,才轻笑着把他扶了起来:“这又不是朝堂,用不着这些俗气礼数。说吧,到这儿干吗来了?总不会,是来请我去王府喝酒赏雪的吧?”
军官却没半字答复,挂好幕布后又将链坠重新扣在墙上,独自回到桌旁翻开个三层套里的保温木盒,从中取出还是滚烫的药用眼罩,往天子身边一递。
这看似浅显的一句问话,却让黑衣侍卫只能面暴露一丝难堪神采。他和菱曾同在玉王府中随王妃殿下修行,但自从十年前产生了那件事,女修士就和玉王大闹了一场,负气离京再也未归,现在这干系,也真算不上多靠近了……
在这满城安宁的氛围中,称得上热烈的处所,或许少不了得算上坐落在森严皇宫后殿的,那间秘不通风的南书房。
云不亦一笑而过,应着他的手势一口喝光了那碗酒,再看舜又放下杯子还是不饮,便打趣道:“好久不见,殿下竟是戒酒了不成?若不然,来尝尝我这自配的药酒?”
这话无头无脑,实在让人没法体味。但军官天然明白他说的是甚么,却仍不作回应,只是低头看着桌上那保温木盒,雕像般的脸庞上似有划过一线淡淡愁绪,却又快若流星,转眼便消逝得一干二净了。
叶迟未作答复,天子便知他也下不了定论,摇着铁扇堕入沉思。
墨摇了点头说道:“这点小事又怎敢来打搅太子殿下,只不过,比来几天王府内俄然传起了流言,让人极是不安……我前日巡查府中,就亲耳听到有人暗里暗传,说是,说是……”
他充耳未闻的态度让辛更加不快,不肯伸手去接,眯着颀长凤眼直盯住劈面空荡荡的墙壁,抬指悄悄一点。操控金属的神力灰光闪过后,被军官扣好的链坠主转动了出来,落空牢固物的幕布也重又垂下,遮住了整面墙。紧跟着他又一弹指,似拨动琴弦般翻开了身后放映机的开关,跃动中的画面再次闪现于银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