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嘴角轻挑，俊朗面庞上出现耐人寻味的笑意。
比方凤梧堂的李云龙，掌管南都金陵的监察事件，有黑衣凤首之称。
“十一家，”莫鹰首不假思考，“较着会对你倒霉的，有西陵书院、浔阳城楚家和秋暝剑渊，其他都是想浑水摸鱼。”
“摆脱？”
“风云榜上那几人，可否肯定行迹？”
任真听得起鸡皮疙瘩。他本觉得，此人该当擅于藏拙，不喜言谈才对，没想到他口舌锋利，不像是卧底头子标作派。
“所谓国运，更是虚无缥缈的气数之争，繁复至极。天机，地脉，人道，哪个是能三刀两剑说毁就毁的？”
“老奴职责地点，不敢懒惰。不过我也没想到，他生长得如此敏捷，这么快就能为陛下效力。现在看来，让他早早执掌绣衣坊，陛下目光太深远，老奴佩服！”
“你我是自家兄弟，就不必见外了。我此次亲赴北境，此中的深意，你应当明白吧？”
中年人眉头微皱，搓弄着发白的指节，目光锋锐如刀。
莫鹰首视野落在他背后的剑匣上，说道：“偷梁换柱，瞒天过海。陛下命你假装成顾剑棠，是想从中扰乱北唐朝野，趁机毁其国运。”
听到这声感慨，身后老者暖和说道：“龙御四海，陛下才得大安闲。那孩子只是过江鱼虾罢了，游得再远，也摆脱不了您的万里长线。”
莫鹰首不避目光，锋利剑眉微微一颤，赞叹道：“坊主在渡江前还未曾修行，短短数日便初境美满，如此资质实在令人畏敬！”
这老者身着黑袍，站在暗影里，若非他开口，凡人乃至没法发觉他的存在。
李凤首突然一僵，怔在原地，目光板滞。
寂静无声，偶有习习冷风。
绣衣坊四大堂主，分着四色服饰。
任真负手前行，没走出几步，俄然停下来。
“从你们放出顾剑棠北归的动静到现在，到底有多少权势南下，想蹚这浑水？”
“是啊，朕仿佛也看出了那人的影子……”
莫鹰首弥补道：“据我们所查，顾剑棠最后去的处所就是吴府。当然，如果他还在荒山野岭碰到别人，那必定无从查起。”
“那节断剑呢？”任真漫不经心肠问道。
他本来是想说，凤梧堂的人正分批潜入，以此敲打莫鹰首。话到嘴边，却换成了别的一句。
莫鹰首心领神会，摇了点头。
南朝，金陵。
“朕都不怕，你怕甚么？那人眉心长着天眼，你不是探查过无数次，他没生那只眼吗？朕要钓的是全部天下，他这粒钓饵诱人非常，最合适不过！”
任真看他的神采，就晓得了答案，又问道：“顾剑棠南下金陵前，最后一次见面的人是谁？”
“长安城那边有没有动静？”他敲着桌面，深深看了莫鹰首一眼，他信赖对方明白这句话所指。
李凤首深吸一口寒气，面色惨白如雪。
说这话时，天上那团云絮刚好飘去，讳饰住的日头闪现出来。明丽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将那件金黄长袍晖映得灿烂夺目。
……
莫鹰首跟着站起来，点头看着比他矮很多的年青人，脸上第一次浮出畏敬之意。
当年领到差事时，他就猜出了这一层。这些年来，只要遐想起那桩旧事，他都会脊背发凉，直冒盗汗。
“他？”任至心头一震，对这个答案很不测。
“丹青绝，吴道梓。”
李凤首听懂了话意，内心愈发惊惧，惴惴隧道：“纸里包不住火，万一他晓得本相，趁机摆脱钓钩，以他的手腕，我们很难再找到他……”
以一人乱一国，这是翻天覆地的大手笔，远非家属争斗那般简朴。发力太小，或者格式太小，都难以在汪洋大海上掀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