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里上高低下几百号人，真应了一句老话：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明天早上老夫人才把一张写了几位少年公子名字的票据交到了孙氏手上，还不到中午的时候，全府就已经传遍了――票据上的人选，俱都是为了四蜜斯筹办的，太太只许从票据上选出一家来，再没有了推委延缓的借口。
顾成卉的一句话，就激起了顾成燕熊熊的八卦兴趣。她嘲笑着哼了一声道：“你觉得呢。你瞧瞧绿瓣的模样，说她生得平平无奇，那都是在夸她了。莫说当姨娘了，就是管事的要结婚，也不会去找她――苏金生得不错罢？勾帘生得不错罢？可都是一等大丫环！”顿了顿，又道：“何况，在太太眼里她又不特别受倚重，今后的前程还飘着呢，她如许的地步，能未几捞些钱傍身？可她手伸得太远，忘了甚么该她吃，甚么不该。”她一时激愤，全忘了有些话闺阁蜜斯是不能说的。
细辛没说话。忍冬瞧了一眼顾成卉，这才把刚才何姨娘的来意给许妈妈复述了一次。果不其然，许妈妈听了直皱眉头：“这个何姨娘可也真是！哪有女儿管当爹的房里事呢，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只是……她当真说了，她晓得太太内心的人选？”
现在顾成卉笑吟吟隧道：“不敢当！……今早祖母本想叫个寿安堂里的丫环去送信，不想恰好太太派绿瓣来送东西，就叫绿瓣顺手拿归去了。她一开端还不晓得是甚么呢，我亲眼瞧见她一出正屋门就取出来看了――我看绿瓣的神采都变了！”
话说，我真的比较喜好写不端庄的场面――比如敲竹杠、满街跑、调调情甚么的，这类在府里一本正颠末日子的臣妾写得难受啊
当然，风是顾成卉放出去的。
顾成燕的嘴角抖了抖，瞥了一眼她道：“可不是！太太手里的明显不是甚么端庄好人家，可她恰好藏头去尾地把阿谁甚么姓韩的给实在夸了一番，骗走了我姨娘好大一份赏钱呢！”
转头一看，只见顾成卉手上的勺子已掉进了碗里。碗外溅出了一圈汤渍。她一双黑漆漆、如同寒潭一样的大眼睛，怔怔地盯着空中一个点，神采与常日差异。忍冬和细辛对视一眼，忙忙地赶到顾成卉身边道：“女人。如何了？”
过了半晌，她叹了口气，站起家来――这才发明，忍冬、细辛两个丫环一向悄悄地在一旁候着。现在见她不发楞了，忍冬忙上前半步，轻声问道：“女人筹算如何办呢？也不晓得太太内心的人选到底是谁――但是何姨娘这件事还真不太轻易……”
余音未落，就被顾成燕抓住了话头。“哼――当初她刚进府的时候，我姨娘还在太太身边服侍，当时可没少提点她。一点儿昔日情分也不念，真是一个白眼狼。”
只不过顾成卉现在内心烦躁，几近感受不到背上传来的凉意。她想了想，问细辛道：“离女红课另有多久？上课用的东西可筹办好了没有？”
顾成燕调侃地笑了一下，却没说话。顾成卉见状，笑道：“今儿个叨扰四姐很多，下回我们再说话。”
细辛也皱着眉头揣摩了半天。主仆两个一起回到了寿安堂，也没筹议出个成果，最后只好把事情放在一边，对何姨娘使了一个拖字诀――也不晓得是不是多心了，细辛总感觉自家女人的眉宇间藏着一股烦闷之色。
忍冬一瞧，里头另有大半碗绿豆汤。只是她也没敢说甚么，端起碗就出了门。
一句话勾起了顾成卉的很多心机来――她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是思疑的。按理来讲，太太和二姐之间的动静哪会这么轻易被卖出去？更何况何姨娘一番话，我听着感觉她像是被指导过――但是这么一探听才晓得，绿瓣竟是这么一个见了钱不肯放手的主儿，或许也有能够见钱眼开卖了太太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