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诊摊位上堵满了人,元槐先给老弱妇孺看过病,前面又排起了长队,待到晌午,步队不但不减反增。
女子认识到了甚么,抱着死去的婴孩崩溃大哭,哭完,亲身挖了个坑把孩子埋了。
‘被指与外男有染’摇身一变成了‘蒙眼投壶第一人’,在上京的名号可谓是响铛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多日没吃东西,奶水不敷了。”她刚说几句,又一阵猛咳,手里还握着半个硬邦邦的窝头。
元槐沿着长街,待租的商店,挨家挨户看。
元槐眼角微微扬起,她执笔,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
多年的悉心教养全都毁于一旦,怎能不有怨气?
前院内,秦大娘子守在元行秋床前,坐立难安。
史载南边一带,雨雪、冰雹、河冰、牛马死,颗粒皆绝,百姓生存艰巨,不得不背井离乡举家避祸。
大伙儿都病病歪歪的,报团取暖,没有力量说话,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夏季。
当无数百姓挣扎在温饱线上之际,当权者反而骄奢淫逸,变本加厉地敲骨吸髓,对百姓的磨难视若无睹,这究竟是如何一个世道?
流民堆里一阵唉声感喟,也不晓得朝廷甚么时候开仓放粮。
好别致的说法,紫苏听得一头雾水。
“会不会伤到了脑筋?你再好都雅看,我儿之前还误食了毒药。”秦大娘子还是不肯信赖,毕竟人不会无缘无端做出变态的举止。
她回身,映入视线的是一个污头垢面的女子,两颊肥胖,嘴唇干裂,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把人刮倒。
那人迷惑道:“可逃荒那会儿,我也经常用雪伴着观音土吃,当时啥事也没有啊。”
元槐戴着帷帽,穿越在人群里,所及之处,躺在地上的人争前恐后地伸脱手,求救声、漫骂声掺杂,不断于耳。
不过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或许,这就是赵崇光搏命也要窜改的世道。
上京近期涌入多量北上的逃荒步队,城门严守不让哀鸿进入,他们只能在城外搭建棚子以鼠为食,年幼的孩童们头上插了一根稻草,意为贱卖待售,志愿卖身为奴。
没有食品的摄取,人还是难逃死。
“朱紫,我求求你,恩赐点口粮吧,家里的白叟孩子将近饿死了。城门也不晓得何时翻开让我们出来,我求求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吧。”瘦骨嶙峋的妇人跪在雪地上叩首。
张郎中拱手,神采沉了沉,“老夫从医数十载,这点掌控还是有的,恕我实在看不出二女人有何病状,大娘子还是另请高超吧。”
这段时候,元槐晓得会产生一件大事,因而按期去城外义诊。
张郎中道:“二女人没有任何病症。”
赋税、徭役、战役、苛政、酷刑峻法,这便是压在南陵百姓身上的五指山。
“求求你,菩萨娘子,救救我的孩子……”一道衰弱沙哑的声声响起,声音小得仿若蚊子叫。
元槐抿了抿唇角,说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接管的究竟:“幸亏你现在还能拉,吃了观音土活活憋死之人不计其数。”
实在就是滑石粉,和面粉类似,蒸成的馍馍很像真的,固然能充饥,却也有大费事,轻易腹胀,难以大便,乃至于活活憋死。
又一番诊治,张郎中捋着髯毛道:“二女人的脉象细而有力,想是气血运转不畅,才会让疾病提早发作,当以养心补血为主,俟气血畅通,再行安神定志。”
元槐被这一举逗笑了,随后亲亲热热拉着紫苏的胳膊,“快去快去,送完返来用饭,有你最好吃的鸡腿。”
“她们那么欺负人,女人你还上赶着送东西,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紫苏抱胸,气鼓鼓的,又扣问元槐那些东西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