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精方孰才已经获得奖惩，并远在魏州。庞氏脾气无私、办事刻薄，但终归只是一个内宅妇人，翻不起甚么浪。方孰仁心底良善，又并未作歹，此次帮了他，令二房安宁，不扯长房的后腿，则后顾无忧。
红霞把烛火挑亮，沏了一杯温茶上来，带着屋内服侍的丫环一并退了下去，掩好房门。
方孰玉手里的温茶已饮尽，司岚笙起家，接过空杯亲身给他续了一杯，道：“另有一事。二婶迩来在替四弟筹措冲喜之事，何如他就是分歧意。”
司岚笙被他看得面上浮起一抹红晕，羞道：“夫君过誉了，我也是私心为后代筹算。”
方孰玉还要好些，即使在翰林院中看人神采，那也仅止于翰林院。
他在前朝扛起方家的将来，她在后宅中为他策划。她固然不是那位在少年时一见倾慕的才子，倒是能联袂共度余生的好火伴。
巩文觉的祖父，乃当朝户部尚书，掌管天下户籍地盘、税赋赋税，乃实打实的当朝重臣。更首要的是，他在朝堂上持有中立态度，不偏不倚。
既然司岚笙都已经说出了口，证明两家孩子的品德、家风她都是查访过，是信得过的，不然不会特地提起这两家。
听她问起，方孰玉想到翰林院里那些人鄙夷的神采，微微一笑，道：“你莫担忧。父亲那边接受的压力，是我的百倍。”
“据我所知，乔家大太太的身子不好，老夫人道情峻厉。”方孰玉道：“不过这都算不得甚么大事。书丫头和萱姐儿一贯要好，晖丫头嫁畴昔吃不了甚么亏。为了她的毕生着想，你先探探乔家的口风。”
“晖儿是我们的头一个女儿，她的婚事我天然是要上心的。”司岚笙柔声道：“一个，就是我们修文坊的乔家杰哥儿，两人同岁，又自幼熟悉。乔家你也是晓得的，他父亲连个妾室都没有，晖儿嫁畴昔了不会亏损。”
“巩家不错，也别话说死了，先看看乔家这边。”
闻声丈夫这般说，司岚笙便明白了他的情意，心头一暖，道：“独一不好的，杰哥儿与晖丫头乃是同岁。待晖丫头及笄后，杰哥儿还未及冠，担搁起来就有些久了。”
这么探听下来，方锦晖的才名、品性，便进入了他们的视野。只是两家来往未几，前次在吴家寿宴上遇见，也是巩家大太太决计为之。
在高芒，女子十五岁及笄，凡是在及笄前定下婚事，以后出嫁。到了夫家后就要孕育子嗣，因身量未长开而导致难产的，时有耳闻，一尸两命的也不是没有。
听她说完，方孰玉微微沉吟。
卖女求荣、攀附权贵如许的名声，岂是戋戋方家承担得起的？
这满京的闺中少女虽多，除开勋贵家的贵女，剩下门当户对的也就那么几家。昂首嫁女、低头娶媳，巩家甘愿降落家世标准，也要找到品德俱优的少女做长孙媳妇。
司岚笙柔声应了，两姓攀亲是大事，特别是他们如许的书香家世，自有一套章法和默契。方孰玉的意义很明白，她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拿还当甚么方家主母。
“那巩家那边？”司岚笙问道：“我瞧着巩家大太太，有那么几分意义。”
“另一个，是巩尚书的嫡长孙，巩文觉。巩家和我们来往不算多，前几日妾身在吴家的寿宴上见过一回，那孩子是个好的。巩家大太太见着了我们晖儿，赞了几句。妾身想着，如果做成了这门亲，于我们方家也无益。”
如果能通过这项联婚，能略微让他方向朱自厚这边，那方家就立了一功，能更得宰相的看重。此乃一举两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