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让眉娘坐下，又让一旁的问梅给她上了茶，“在王府可还风俗？”
“我带你去园子里逛逛？”楚懋发起。
阿雾又细细看了看楚懋，感觉他五官的表面比别人仿佛都来得深一些，格外的漂亮都雅。都说女子的眼睛如秋水横波，可阿雾看楚懋的眼睛，也当得千斛明珠，里头波光活动，他专注看你时，直叫你心、肝儿都在跳。挽着佛珠的手指，苗条暖和，掌心处有烫人的炽热，指甲椭长洁净，标致整齐，不管是下棋还是舞剑，都合适极了。
阿雾不知眉娘的话是真是假，可如果假，那她实在是罕见的假装妙手。因而，阿雾还真有点儿信楚懋是为了她的一句话而赎眉娘的。当然眉娘的曲子唱得这么好，此后挪作他用也何尝不成。
当楚懋伪称的林公子呈现在南苑后，眉娘天然也动过心机，可几番攀附，都被人视若无睹，她也就歇了心机。不成想，峰回路转，前些日子林公子竟然赎了她，她才晓得林公子就是祈王楚懋。
“奴虽不贞，可也有向洁之心，从而后只求能为亡夫守节，也不枉他待我一场。”眉娘耿耿道。
“你这曲子不似常调，可有谱子？”阿雾问。
一曲结束，阿雾还未回神，一旁服侍的问梅已经抽泣连连，待阿雾看去，她赶紧擦了眼泪，“奴婢实在忍不住……”
眉娘并没能进冰雪林，楚懋将阿雾抱去了离冰雪林不远的天光亭。天光亭位于九狮山上，其下中空，能够烧炉取热，大雪天在亭中赏雪既不会冷，又非常风雅。
阿雾瞧楚懋的模样是铁定不会让她一观双鉴楼的藏书和藏画了，心头不豫，却只能点点头，“殿下这时候去南苑请眉娘会不会不便？”
实在眉娘感觉祈王妃大可不必忌讳本身，她本身就生得天仙模样，面貌惊人，何况看先头祈王对她体贴入微，恋之眷之，不过几步路，都依依不舍，她又何必顾忌本身这么个薄命人。可女子自古对这件事就格外吝啬，眼里容不得砂子，眉娘也是女人，也觉得本身材味阿雾的心机。
阿雾听眉娘的声音，总感觉暮气沉沉，全没有她唱曲儿时的精力量儿，再打量她眉眼，浓眉修目，眼角微挑，一张脸天生自带三分艳色，即便此时面无神采，也仍然娇媚精美，但眉间那看破世事，伤透情怀的神采，却又别添两分奥秘。
楚懋的身子往前倾了倾，阿雾的头顶被暗影挡住，她直觉不妙，手指伸展却涓滴不慢地抚上了本身胸口，作出西子捧心之态，躲过了楚懋的亲吻，又表达了本身头疼的意义。
“那你唱一曲我听听。”阿雾闭上眼歇息。
半途另有几次专门过来问阿雾要不要去净房换衣。阿雾都懒得理睬他。
“是奴本身随口唱的，没个牢固，本日唱来是这个调，明日或就换了。”眉娘道。
阿雾的眼睛忍不住往双鉴楼的飞檐瞟，表示得很明白。
这话听在眉娘的而立，彷如雷劈，南苑她是再也不想归去的了。她虽以曲着名，也自视甚高，但是沦落到那等烟花地，她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吟曲侑酒皆为等闲，若真赶上有权有势之人，也难逃污身侑人。眉娘天然不干在做男人的玩物，期间也有人赎她，但她的身契不在南苑而在大妇手头，几番寥落，都有大妇的手腕在里头。
阿雾侧头看看正在用心念佛的楚懋，阳光在他的发际映出薄薄一层金晕，为他本来清隽深切的脸镀上了一道纯洁之光，让人忍不住想膜拜，却又想亵、渎。
“南苑不好么？”阿雾问。
“如何了，吃多了？”楚懋放下经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