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面色一沉:“他本身堵气不保重身材,我去有屁用?”话虽这么说,双脚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外跑。
白棠讶然:“你怎没跟着你家三爷?”旋即没好气的道:“自家茶馆开业大吉的日子,哭甚么!”
元曲连声应是,跳上马车道:“三爷就在里头。”
本日来宾多是上回裘安生日时所请的皇亲贵戚文臣武将及其二世祖们。对他们而言,天子的字并不希奇,奏折里的讲明就够他们揣摩一辈子的了。但天子愿给魏国公和徐裘安面子,他们天然要众星捧月,唱好这台大戏。
匾额缓缓悬至大堂,自有人登高将其牢固于特地装潢留白的墙壁上。
元曲抽了声:“练公子,你快救救我家三爷吧!”
就算有素绢在前,诸人也被松竹斋的手笔惊得面面相觑。
白棠在雅间坐立不安,忍不住拉了繁忙的秦简问:“徐三呢?如何不见别人?”
自行设想图样,自行织布,那岂不是——开了家织坊?就为书画装裱,特地开个织坊?!
“徐三病了。”白棠解释道,“归正也没我甚么事——你和我娘说一声就好。”
顿时群情激昂山呼万岁。
白棠面前是一座小山丘,山丘上是一间六角小亭,过了这间小亭再下坡顺着碎石巷子拐了几弯,走了半刻钟,见到了腾腾而起的雾气。
秦简吸口气,回身间已是笑意昂然:“放爆仗吧!”
病了?白棠跌脚:“府医吃干饭的么?”
秦简瞧着世人欣喜震惊的神采,不由又有些入迷。如白棠所料,亦如他所愿,松竹斋的绫锦借着御赐笔墨打响了名声。难怪他当日乐到手舞足蹈,一边唤着“天佑我也”一边主动担下了装裱御墨的活计。
白棠听他唠了半日,蹙眉道:“我试着劝他,你先去熬药。”
天青色的锦绫,上头一团团银色的云纹。这云纹的款式也是头一回见到,四朵祥云围成一圈,留白奇妙的拼成朵莲花。宣纸四周一层金线滚边,清雅不失贵气,也无喧宾夺主,只衬得陛下的三个大字笔力虬劲,意气飞扬。
诸人一时噤声!
元曲感激不尽:“练公子大人有大量!我家三爷从小让宫里头宠坏了。说话不知轻重,实在他压根没有和您断交的动机!只不过钻了牛角尖——待会三爷如果再给您神采看,您千万别和他计算!”
楼上楼门前几十串爆仗齐响,红纸青烟齐飞。满座的来宾不开口的说着买卖昌隆的好话,秦简黯然失神,虽处繁华却备觉落寞。白棠连这一时半刻也等不了,就要去寻徐三?
此锦绫恰是沈文澜在松竹斋用花楼机织就的第一匹布!
白棠嗤笑:“胡说甚么!”天塌下来都有天子帮徐三顶着。他能出甚么事?
阿简拦不住他,瞧着他的背影,心底莫名生出股酸涩。
官员中不乏名流雅士,围着它研讨不断:“这锦绫外头竟未曾见到过。清贵高雅,可贵!”
先是一丛丛玄色的长发漂泊水面,随后是长发覆盖下半掩在水中的身躯——徐三背对着他,上身一丝不挂,裸着张可与岸边汉白玉比美的光亮美背,肩胛骨表面清楚,牵动着的手臂健壮有力,背间一条裂缝从上至下由浅至深,直到变成一个深圆的小窝儿——再往下看,可惜了——臀部被白布缠着,但挺俏的臀形一览无余,白棠忍不住就生出几分妒忌之意:就算是宿世,他也从没有过这么好的身材!宽肩细腰,俏臀长腿,刀工斧凿的体形没半分赘肉,啧啧,徐三将来的媳妇有福啊!
“秦公子!”有人忍不住问,“陛下的笔墨不知是由哪家做的装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