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未曾多看他一眼。
宋鸣珂循例“体贴”了赵太妃的病情,听闻转机不大,还“龙颜大怒”,放下狠话——若治不好太妃,提头来见!
“二表哥!”宋鸣珂抱住霍睿言, “还是留在晋江,不去别处了!” 因国丧期间不宜浪费设席, 定远侯霍浩倡低调出发。
宋鸣珂只当他一心一意北上,本想着多说两句,压根儿没想过他不作踌躇,忙一把拉住他。
“甚么‘死而后已’?我们会活得好好的!”
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化作落霞,漫过霍瑞庭的笑靥。
红色骏顿时,霍睿言身穿竹叶暗纹青袍,外披浅灰色素缎大氅, 少年如玉, 难掩日趋彰显的宽肩窄腰。
宋鸣珂自顾闲逛,东问西问,绕了一大圈后,对贺医官使道:“元医官还成,朕决定起用他!”
“我们兄妹自幼受你们心疼,和表姐、表哥们亲如手足,拜别之际,既无外人,何必讲究太多?”
宋鸣珂喜色乍现,蛮不讲理之余,又透露突如其来的威仪,令对方一时语塞,唯有遵旨。
霍睿言甘醇嗓音好似东风化雨,温雅视野直直落在她秀容上,眸底凝着温暖日光。
“陛下,此为元医官。”贺医官使答话。
世人纷繁传言,霍家兄弟所获荣宠,远超三位亲王。
大表哥当然首要,二表哥更不成缺。
“表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何况失了匹劣马?”
“贺卿,这是……?”宋鸣珂目光一亮,蹙眉端量那少年。
霜白私服,模样漂亮无俦,比起“长公主”另加三分灵气,竟然是男装打扮的宋鸣珂!
贺医官使汗颜:“陛下……院内另有多名经历丰富的老医官,个个皆是妙手回春……”
——源自他的浅笑。
袖口下翻,暴露一截白净的手臂,素手如玉琢,衬得半树白梅暗淡了很多。
“……陛下?”霍锐承惊呼,忙与霍家余人上前下跪。
岳峙渊渟,安闲笃定。
世子霍锐承沉默带领府兵, 护送马车车队,豪放浓眉凝集了前所未有的离思。
“从太医局提拔上来的人才,没才气?你这翰林医官使怕也没多少才气。”
他几次回顾, 却不知期许的是甚么。
“微臣拜见陛下。”他一见来者步地,当即放下竹篮,跪地施礼。
“哦?那……说说看,宫中何人合适服此药?”
兄弟二人都盼着闯荡广漠六合,她已剥夺大表哥的历练机遇,现下要无私地拉回二表哥吗?
霍瑞庭听小天子说话像大人,禁不住偷笑,盈盈一福:“谢陛下安抚。”
霍家长女霍瑞庭肃立一侧,青色罗裙委地,明艳容颜少了平常的意气风发,沉默未语。
左转转右晃晃,行至开阔后院,大片莳植的草药整整齐齐,墙角一树老梅斜倚,一名文秀少年正抬手采摘梅花。
他儒雅超脱,如修竹矗立,她清皎通透,似幽梨清丽,同拢十里烟华。
“朕随便逛逛,诸卿忙活去吧!”宋鸣珂板着脸,懒懒摆手。
霍睿言瞠目,仿佛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两颊染绯,唇角弧度翩然。
霍睿言暗觉这对话有异,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
直到方才远远见那毛色油亮的红色骏马,那夜被霍睿言圈在马背上的赧然翻涌复至,滋长久别相逢的高兴,又勾出即将分离的愁思。
霍夫人原是强颜欢笑,看在眼里,忍不住扭头,偷偷抹泪。
宋鸣珂站定脚步,他随之立足,清澄目光交汇,她粉唇轻启。
他肤色白净,面如冠玉,五官精美得如从画上摘下来普通,透出一股阴柔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