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此行于泗州暂作歇脚,然后便要度过淮水,打马至九华。

“求子?”梁澄很有兴味道:“这处供的是求子观音?很灵验?”

这善见执事话虽周正,笑容却有些奇特,像是殷勤热忱,却又有些轻浮的怀疑。梁澄见他长了张风骚多情的脸,不由觉得是此人面相如此,才给人这般感受。

一念故作奥秘地摇了点头,“传闻三年前,一夜暴雨后,庙中后墙坍塌,重修时却挖出一尊抱子菩萨,那菩萨怀中的男婴活矫捷现,仿佛随时就要跳出,庙里的和尚把她拱起,有个结婚十载不孕的妇人眼看就要被夫家休掉,来这儿虔心一求后,竟然真的怀上,还是个男孩,以后凡是来此求子的妇人,无有不中,本来的小野庙,不出三年便名声大噪,四周乡绅豪族因而出资扩建,便有现在明光寺。”

坐船穿越洪泽,过淮河入江水道,经高邮、邵伯二湖,便是扬州,江南第一山庄流泉庄便在此处,与八荒盟呈南北犄角之势。

梁澄倒是不知一念有这般跳脱悖论的设法,无语了半响才找回本身的舌头,“师兄真爱谈笑……”

“唉,那可惜了。”梁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是非常固执,既然无缘得见,那便算了,梁澄正要换个话题,一念却笑道:“佛向来没有端方,不过世人虚假,贪妄却又不肯承认,非要扯道遮羞布,说这是佛祖的端方,菩萨的忌讳,我看不过其间主持为博噱头,多赚些香火钱,才立下这等荒诞端方,师弟若要看,师兄便带你去看,无需顾忌。”

泗州北枕屏山,南襟长淮,临瞰洪泽,扼徐淮之流派,通兖豫之舟车,系中原之咽喉,南北之冲要,皇家漕粮皆在此中转。

一念为梁澄倒上一杯热茶,道:“我三年前也曾颠末明光寺,不过彼时,此处还只是一小小野庙。”

那执事和尚看起来甚是年青,边幅有些阴柔,一双桃花眼微微耷拉着,显得有几分慵懒,若不是身着僧衣,头上光滑,看着倒像是风骚的公子哥儿。

而现在,他又看到师兄不屑挖苦的模样,那双光彩流转的凤眼,仿佛闪过一丝尽情狂傲的意味,再加上他披发玄衣的打扮,更显得不羁萧洒,另有一份傲视江山的气势。

“贫僧善见,不知二位施主所来何事?”

而大名鼎鼎的八荒盟总盟便设于洪泽湖北岸,这里是汴水,即运河通济渠和淮水交汇之处,又有无数径流汇入千里洪泽,水陆交通非常发财,有诗赞曰“官舻客鳊满淮汴,车弛马骤无间时。”

舟过千山,水流不息,颠末整整七日,梁澄一行人终究达到泗州。

“师兄说得对,”梁澄隐下内心的颠簸,笑道:“那我们今晚便来个夜探抱子菩萨。”

善见接待了几句,便带着小沙弥拜别,梁澄往蒲团上一座,对着一念如有所思道:“这善见师父当真有些奇特,不知师兄是否重视到,方才颠末前殿时,我发明竟只要女香客。”

梁澄微讶,“我见明光寺很有一地名刹之风,殿宇林立,鎏金铜瓦,檐枋彩画,并且香火鼎盛,信客云来,方才渡口处,便听到好些异村夫来此,所为便是明光寺,这般名声,不像三年就能积累的。”

“竟另有这等奇事?”梁澄听后,便有些想去看看这尊抱子菩萨,自他重生后,便开端坚信人间真有鬼神,此时听到如此异闻,如何不猎奇。

一念忽地暴露灿然一笑,梁澄只见过一念和顺含笑的模样,倒是未见过畅笑大笑,眼下虽不是甚么畅怀大笑,嘴角却显出两痕再较着不过的笑涡,暴露几颗编贝般的牙齿,竟像意兴昂扬的少年郎,有些狡正道:“师弟你说,如果男人也来求子,会不会本身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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