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确实。”桓瓖道,“我等一起追来,可曾遇过鲜卑人决死禁止?将军到此地已三日,每日起炊时,城中炊火寥寥,可见此中不过空壳。”

关城中的鲜卑人早已逃光,众军士喜气洋洋,荀尚在将官们的簇拥下登上城头,望着北方的苍茫之景,神采冲动:“自前朝以来,遮胡关沦亡虏手已百余年矣,今重归我朝,同沐圣恩,吾辈之幸!”

公子看了看,道:“无。”

公子道:“要甚根据?派出标兵去寻,总有踪迹。”

“恰是如此,才更该防备。”公子道,“鲜卑人每战崩溃,则无从毁灭,月余来,鲜卑人并未因战事折损兵马。遮胡关易守难攻,鲜卑人就算为疫病重创,何故不战自溃?停顿如此等闲,殊为可疑。”

“公子过誉。”我委宛道。

桓瓖道:“一定。”

沈冲看了看那破庙,道,“此处非安稳之地,你莫久留,随我归去。”

“霓生,我记得你是淮南人,是么?”沈冲忽而问道,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你若不想做主簿,奉告家中便是。”他在案前坐下,从我手中拿起一册正归整的文书看了看,意味深长,“家中想必乐意之至。”

“是何名姓?”

*****

沈冲和公子皆讶然。

鲜卑人在城头往下射箭,但抵当了不到半个时候,便逃脱不见了。雄师等闲地撞开城门,涌入遮胡关。

遮胡关的关城不大,屋舍老旧,街道上闹哄哄的,很多军士和马匹大多塞不进城内,往城外安营。

我点头:“公子言之有理。”

遮胡关位于凉州东北,曾是抵抗胡虏的流派,故名“遮胡”。前朝以来,中原陵夷,河西的西鲜卑和羌人垂垂势大,侵袭凉州,遮胡关亦一向落在了西鲜卑手中。

这是至心话,我觉得,他确切没有想错。

可惜走未几时,公子的一个侍卫跑来找我,说公子返来了,让我畴昔一趟。

“恰是。”

“公子仍狐疑鲜卑人有诈?”我将一杯茶放到他案前,问道。

沈冲来到,看看堆了一地的文书,毫无不测之色。

月余来,秃发磐退而不战,费经心机引荀尚孤军深切,就是为了本日。而荀尚及营中世人已然被迷魂汤灌得忘乎以是,正对劲洋洋地自投坎阱。

古旧的关城内,到处是繁忙之景,纠集到此地的兵马和辎重熙熙攘攘。石燕城就在三十里外,世人都晓得遮胡关既不费吹灰之力到手,雄师必定要一鼓作气持续攻打,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跟着公子去看,远了望去,只见此地为一道山梁阻断,关城便占有在独一的山口上,两侧峭壁连绵,横亘南北。遮胡关外往北三十余里,便是秃发磐的伪都石燕城。

我笑了笑,道:“本来如此。”

“那是何去处?”我问。

“将军有良策?”沈冲问。

“那边去不得。”他朝我挥挥手,“将军有令,不得近前。”

“元初说,你祖父是个文士?”

没想到他竟然揣摩过我,还晓得祖父,这让我又是高傲又是心旌泛动。

“哦?”公子问,“荀凯是何职务?”

世人闻言,无不动容。

我想我那位记下此事的先祖约莫也不是甚么端庄人,竟晓得了这么很多。

我猎奇道:“如果得疫病死的,为何不烧了?”

我只得告别沈冲,怀着十二分不甘心跟他归去。

沈冲点头,道:“我观你常日言语,晓得之事甚为博识,但是你祖父之故?”

我说:“鲜卑人不是都崩溃了?连遮胡关也不战自退,逃得无影无踪。”

沈冲看我一眼,笑笑,不再扰他,起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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