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游移,不晓得该不该去,思忖了半晌,当真道,“公子先等等,奴去拿轮椅。”没有轮椅,他寸步难行,再是高傲自负,也要被谢道韫热诚的体无完肤。
肩舆里还是无声无息。
她忍不住再靠近一点,“公子,奴去取轮椅来,你先稍等半晌。”
不管如何,想要动手,只趁着现在。雄师队跟去前头主院,纵使要逃脱,一时半会儿谢道韫也派人追不上来。
肩舆里没人应对。
没有公子玄。
倾城跟在肩舆背面,见人群垂垂希少,只剩下他们几人,愈发不安起来。
且看谢琰哀思欲绝的模样,倾城真要思疑,谢道韫底子不是谢石的侄女,而是谢石的仇敌。
本日还真是个好日子。
工夫没退步。
怀揣着苦衷垂垂近了谢府,侍卫们还是抬着肩舆往角门去。公子玄归去绝尘园,谢家不肯意让他走正门,此中启事不说也明。
谢道韫已经靠近,丢了马匹,仓促到了肩舆跟前,转头冷冷瞪着倾城,“到了门口还磨磨蹭蹭不肯出来,你到底想做甚么?别觉得我刚才没看到你的行动。”
谢道韫不肯佩服,再喊一声,“公子玄!”
心中的大石头完整落定,她不由得转头看谢道韫。只看了一眼,还没看清,后者的钢鞭已飞卷过来。
他对谢道韫没甚么助力。
与他们不过前后脚,倾城收了势头,木然站定。
手底下见真章,她的手底下还真就没甚么败仗,她早已迫不及待。
倾城神采乌青,只能苦苦压抑。若没有公子玄在,只怕她当下就要发飙,大不了与谢道韫拼个你死我活,指不定谁的鞭子耍的更顺溜。
忍住心头的气愤,倾城冷冷出声,“公子身材不适,还请女人他日再来绝尘园。”
似刚才遁藏谢道韫的时候,两三下招数,倒也勉强对得起当了几个月丫环的本身。
轿底下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适值容一人通过。只怕再胖些的人,还不能从洞口通行。
一块庞大的石头,好端端搁在洞口上方,适值卡住洞口。那石头乌七八糟,尽是泥尘潮雪,不过是或人随便在山道上捡拾的罢了。
倾城眸光一闪,一双手顷刻翻出,稳稳拽住了轿杆。
几十个彪悍的侍卫,持着雪亮的长剑跟出去,站在院子里。
侍卫还是去时的侍卫,但倾城总感觉他们有点不太一样。
谢石刚刚才下葬,谢道韫前脚哭了满脸花,后脚竟能在绝尘园来撒泼。
转头,棉布轿帘被扯下,暴露空荡荡一个门洞口。
方才那一声吼怒,她不是没听到。
“请公子玄出来吧。”谢道韫出声,“方才还那样有派头,现下没有轮椅就下不来了吗?别觉得嗓门大点,本女人就会怕了你。”
思及此处,倾城垂垂松开了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挺直了腰背,缓缓活动了一下筋骨。
倾城眸光闪动,靠近了肩舆,“公子?”她想要进花厅,去给公子玄取出轮椅来,但总要先收罗他的同意,照拂一下他的感受。
迎上谢道韫的目光,对方满眼都是鄙夷。
几个侍卫诚恳将肩舆抬出来。倾城只好跟在背面,在一众侍卫包抄下,进了角门,入了绝尘园。
无人答复。
四野无声,八角凉亭下,石桌上还插着梅花枝,但花朵已然枯萎了。倾城扫畴昔一眼,低下了头。
能人所难,非谢道韫莫属。
她收掌转头,谢道韫领着一大波侍卫,正风驰电掣般奔近。
要想救走公子玄,只落定在现在了。不然进了谢府,遵循谢道韫对公子玄的严峻程度,恐怕又是里外三层的侍卫值守,想要再分开,就是难如登天。
就这么四个侍卫,她还不放在眼中。起码,在救人的当口,这几人还真就是蚂蚁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