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虽是有些暗,却还是让她看清楚了。
这个男人,又奥秘又让人看不透,他清楚在笑,笑容也仿佛不带半点儿豪情。
终究帘子被翻开了大半,将里头那人的脸孔完整揭示出来,她目光顷刻一滞――
才迈出几步,忽听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已然未几了,马蹄声便分外清楚,畴前头传来,好似非常孔殷,君离苏便昂首去看。
下一刻,那遮挡着马车的布帘内,忽的伸出了一只手,似是要将马车的布帘撩开。
一袭紫色镂着祥云图纹的织锦衣袍,广袖银边,他一手正撩起布帘,广大的衣袖垂泄,模糊能瞥见袖袍下的肌肤若白玉普通洁净无瑕,他另一只手天然搁在了膝上,端坐姿势文雅而崇高。
刘家公子……
琼鼻高挺,薄唇轻抿,看似温和却仿佛又有些难以靠近。
君离苏当即望向马车,她肯定那声音是里头的人收回来的。
君离苏猜不到他的心机,便只是站着。
说完,那男人笑着转成分开。
“火玄,不得无礼。”忽的,有男人清冽而迟缓的声线响起,丝丝入扣,分外好听。
“没错。”君离苏笑,“就是你这个不长眼的在骂她。”
三蜜斯规复了神智以后,脾气也大变了,畴前软弱,现在倒是有些彪。
君离苏望着前头渐行渐远的身影,微一挑眉,也不在乎,转过身见银杏似是另有些没回神,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回魂了,已经没事儿了。”
可贵睡美女此次不刁难人,前两次碰上他,都是盘桓在灭亡边沿,这一回的见面不过寥寥两句话,或许他有急事,没工夫理睬她?
说完以后,他又放下了布帘,隔断了君离苏的视野。
他的黑发如绸,只用一个小巧的玉冠束起,眉眼间一派温润。
君离苏微一挑眉。
“好笑。”男人冷嗤,“她不长眼,倒还怪我。”
“不长眼骂她!”
出了屋子,抬眼便见火线一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着淡蓝色的锦衣,肤色好像温玉,面貌称不上多么令人冷傲,但也称得上漂亮。
何为端倪如画,何为颜如舜华?
君离苏很有自知之明,晓得与他硬杠上没有好处,便干脆保持沉默。
清雅与魅惑的交叉,雅的是气质,魅的是眼眸。
“你还好么?”
君离苏悄悄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她才回过神。
容浅望着她半晌,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一分,“那就好。”
“三蜜斯,方才阿谁男人……”银杏顿了顿,道,“真都雅。”
真正的脾气如何,还要打仗了才晓得。
“也是,那公子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固然他前后只说了两句话,可他的姿势,却非常清冷傲然。”银杏说着,转头朝君离苏道,“三蜜斯,我们这就归去吧,别再闲逛了。”
她望着君离苏,目光中有些不成思议。
君离苏眯眼,“不长眼骂谁?”
这声音如何有点儿耳熟?
总能偶合地赶上他……
那男人听闻君离苏的话,低笑了一声,“女人你当真很风趣,我们有缘再见。”
乌黑的发丝如缎,一半高高束起嵌在一只银冠中,余下则是散在了肩后,光亮的额头之下,长睫卷翘若羽扇普通,狭长的眼角斜挑,墨色似夜的眼瞳中好似聚着一池深潭,妖娆而潋滟。
在高门宅邸中混日子,她已经具有了机警与平静,但是在外遇见地痞地痞,作为一个荏弱的女子天然还是会严峻不安。
君离苏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布帘。
君离苏洗漱了一番,穿戴整齐,出门去见那位素未会面的刘云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