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正神采暗淡地点点头，叮咛杨振把花如玉的供词递给他看。
望着面前的滚滚浓烟与熊熊烈火，杨振急得搓手顿脚，连声道：“好好的堆栈如何会俄然起火呢，凌大哥必然是遭受了不测！来人，快随我去救人！”
吕文正见凌云只是沉默不语，便道：“这么说，练南春还活着了？”
本来，凌云在与花如玉回客房安息前，已叮咛侍卫长收回第二封飞鸽传书，奉告杨振他们现在的落脚之处，让他顿时带人来此汇合。以是杨振才会来得这么快。
“你说。”
两人正在对峙不下之际，吕文正的僮儿荣儿俄然吃紧走了出去，惶然道：“大人，内里……常青公主来了！……”
凌云身中“百花蛊毒”，现在毒性发作，亦到了存亡关头。他冷静躺在锦榻上，神采黯然，一片心灰意冷。
因为从方才花如玉的供词中，凌云晓得她是天枭第二十一弟子，而天枭构造妙手云集，且耳目浩繁，刺探到这点信息应当不敷为奇。
花如玉此时描述干枯，神采凄迷，混乱的发丝挑逗着她粘血的玉颈，昔日潋滟灵动的眸子浮泛洞的，更是没有一点神采。
凌云呆了一下，苦笑道：“一命换一命，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吕文正道：“他身中剧毒，又无解药，只恐怕……唉！……” 他难过地说不下去了，黯然垂眸，只是重重地叹着气。
凌云把脸转向别处，仍然不说话。
凌云很清楚，要想火海逃生，从房门走已绝无能够；他拽着花如玉的手蒲伏在地上，一步一挨终究摸索到了窗口。
彷徨之际，一个微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救我，救我……”
终究她抖抖索索在供词上画了押。
吕文正与杨振正要进一步细问，却见花如玉目光呆滞，瞳孔放大，俄然没了声音。
然后他强撑着摇摆的身形从地上站了起来，飞起一脚，一式凌厉的“雷霆轰隆”，踢开了窗户，抱着花如玉从窗口纵身跳下。
这声音好熟谙。凌云昂首，只见昏黄的夜色下似有娉婷娇媚的身影一闪即逝，漂渺如孤鸿之影。
然后，她仰起那张惨白的面孔，暗淡无神的眼睛里泛着点点湿意，“吕大人，犯妇现在快不可了，只是临死前另有一事放心不下，却又不知该不该问……”
杨振带人赶到来福堆栈时，堆栈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花如玉悄悄咬了咬没有赤色的嘴唇，缓了口气道：“犯妇俄然想起一人，或许……能够救至公子……”
吕文正晦涩地抬开端，有些无语地望着他道：“现在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何成麒有救了，那你呢？”
她是在悔恨天枭构造的天良耗费、卸磨杀驴？是在感念凌云的不计前嫌、以德抱怨？是在悔怨本身当初的误入歧途与为虎作伥？还是在遗憾本身现在想要赎罪时，却已没有机遇了……
吕文正眸子里精光一闪，急声道：“哦，是谁？……”
刑部尚书府，吕文正舒展双眉，坐在花如玉的病榻前；中间站着杨振与刑部尚书府的文书刘先生。
慌得凌云一把架住了他下沉的身躯，颤声道：“大人，千万使不得！——您是长辈，又是凌云曾经的下属，您如许做，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此时房中只余下他与凌云两小我。
吕文正神采沉郁下来。他微微蹙了蹙眉心，思忖了一下，挥手摒退了摆布。
花如玉此次供述的与日前在来福堆栈对凌云所说的那番“供述”根基分歧，只是现在的供词更详确、更标准罢了。
花如玉道：“李瑞允，白羽他们。”
凌云心中百感交集。他黯然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暗淡不明的情素，沉默道：“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大人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