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及一半，李瑞允俄然回过味来，立时打住，带着几分浮动的怒意狠狠剜了凌云一眼，“凌云，你可真短长，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没有忘了套我的话吗？在这里到底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啊？……”
“你这话甚么意义？”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沉，很慢，每个字提及来都很吃力；几近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没甚么意义。只是大丈夫受杀不受辱，凌云沦落到明天这类地步，或是天意，亦无话可说，是杀是剐只凭你措置；但是李瑞允，如果你想有进一步的要求，劝你还是细心考虑一下结果，到时候可不要悔怨啊！”
凌云浅浅骄易地一笑，没说甚么。
凌云瞅了他一眼，沉声道：“这与我效不尽忠圣上无关，只说我与你之间，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因为你是天枭，我是麒麟，而天枭麒麟乃宿世夙敌；这辈子更是仇深似海，势不两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何禹廷神采暗淡，用手指了指凌云，吞吞吐吐道：“李公子，可否暂缓行刑，容我与……与犬子说几句话……”
“好吧，先等等。”李瑞允冲着李之山摆摆手，表示他先退下；然后悠哉悠哉转过脸，望向何禹廷道：“何大人，你如何还没归去啊？不晓得何大人仓促回转，有何见教？”
“既然是兄弟，又何必自相残杀；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啊？志超，我的好弟弟，哥哥劝你还是从速迷途知返罢，只要你能转意转意，你这个当哥哥的必然不会虐待你的。”
“我要杀你，你反过来还要感激我么？唉，听来这可真是世上最大的笑话了！”李瑞允脸上暴露苦笑不得的神情。
“多少光阴来，李某一向耿耿于怀，没想到上天垂爱，又拱手送给我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唉，没体例，偶然候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他本来平和的神采瞬息冷戾，转过脸叮咛李之山道：“李统领，带他下去！”
“你……”凌云神采有些惨白。他嫌弃地往回侧了侧身形，咬着牙道：“李—瑞—允—”
“好吧，不提这个了。”李瑞允有些可惜地轻噫一声，“唉，说真的，像你凌云如许品德一流的人物，我是真的不舍得就这么杀了啊，但是你本身却至死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何禹廷嘴角抽了抽，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丢脸的笑容，“李公子，您千万别活力。他就这脾气，临时给我一次机遇，让我再同他好好谈谈，能够吗？”……
凌云率先突破了僵局。他微微颦了颦剑眉，满眸尽是不屑。
李瑞允望望满面错愕的何禹廷，又转头望望神采冷酷的凌云；在那一刻，他仿佛又寻觅到了规劝凌云转意转意的契机。
“唉，这可真是热脸去贴冷屁股啊！父亲大人，您白叟家可都看到了，李或人一片热忱，我的这个弟弟却毫不承情，一向对我冷言冷语——唉，真是让人齿冷心寒啊！”李瑞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可何如地望了一眼何禹廷。
在御书房门口，与仓促忙忙往里走的何禹廷恰好撞个满怀。
瞅着凌云几分惶恐与顺从的神情，李瑞允眼皮跳了跳，一种怪诞的感受涌上心头。那一刻，他充满着恶兴趣的心机仿佛获得了充分的满足。
此时凌云早已豁出去了，心想：“归正免不了一死，倒不如趁此机遇好好挖苦李瑞允一番；最好把他气得半死，也不枉本日来此一行了！”
李瑞允不错眸子地瞅着他，俄然就笑了，那笑毛骨悚然，直令人不寒而栗，“你想痛痛快快去死，做梦吧！”
“凌云，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是执意尽忠于阿谁昏君，不肯转意转意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