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宋澈返来，不知打哪儿听到这事，凑到她榻边来问：“这不费心的丫头，如何不直接领到老爷子面前去？”他对这个自家母亲陪嫁丫头生下的庶妹到底还是留了几分情面，没有像对待宋鸿他们似的叫她直接打死。
徐滢等她们到了面前，面上无波无漾地说道：“身子好些了吗？”
顾氏固然仍在病中，但惨白的脸上尽是不平服，进了门也目不斜视，到了徐滢跟前便施了半礼。
徐滢看了她们半晌，跟厉得海道：“先送万夫人宁夫人回宫去。”
她猜得没错，公然翌日早上厉公公就出去禀报，说昨儿端亲王才回府万夫人就往承运殿去了。但没过半晌就又悻悻地出了来，也没有再往随音堂去。
哪知宋鸢却摇点头，微微吸一口气道：“我错了。请大嫂罚我。”
她犯不着为这点事去针对个小丫头，更犯不着因为这个而对个侍妾何为么解释。但她们也该晓得这类事不会有第二次。
个个都喜好闹，就让他们闹去。
宋鸢自是闭门抄经不提。
顾氏闻言，立即伸手作出包庇的姿势护着宋鸢。
徐滢像是早就推测她会有这一着，一只手已赶在她跪下之前敏捷架住她。
“先别急着跪，说说为甚么吧。”她不假辞色道。
她颤抖到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俄然膝盖一屈，就要跪下去。
她没有甚么好耐烦，既然她甘心如此，那就如她所愿好了。
徐滢接过信就放下了。
她仍然感觉一个连面前如许的局面都未能安然应对的她还掀不起甚么大风波，如果只是偶入歧途。她也无妨就当回观音菩萨。
顾氏又欠身：“难为世子妃惦记，妾身已经好多了。”
宁夫人看了眼他们母女，也出了去。
不过毕竟还是唤来侍棋：“去跟蒋公公说声，转头王爷返来把这事转告声他，就说我已经措置好了。”
“服从。”宋鸢安静屈膝。
偌大宫室里只剩下徐滢和他们母女并侍棋画眉，顿时显得氛围庄严起来。
她望着窗外：“那就闭门抄五十遍《女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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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在床上躺了两日，这日挣扎下地，写了几行字着人送到徐滢手上，粗心是请徐滢看在宋鸢年幼无知的份上勿要见怪她，别的就是感激她在端亲王面前讨情如此。
徐滢抱着他脑袋咬了下他耳垂，就又舒畅地闭上眼睛了。
端亲王固然挑女人的目光不如何地，但原则题目上还是没出过甚么不对的。
顾氏微顿半刻，看了眼宋鸢，才说道：“万夫人到随音堂来时，妾身当时正在歇午觉，话是跟鸢姐儿说的。妾身醒来便见鸢姐儿在那儿垂泪，问她先还不说，乃是厥后逼问急才说出口来！”
而宋鸢面色白了白，本就只显粉嫩色的双唇变到几近透明的色彩，那尚且薄弱的身躯也微颤了两下。
徐滢瞧着这笔字清秀高雅，说话也甚有分寸，一个婢女出身的侍妾能修炼到如许的水准，想来当初王妃没少调教她。
而万夫人则必定又会因为这件事而挟怨在心，把对她的忌恨堆得更深一点。
万氏等端亲王返来必是要吹耳边风的，宋鸢固然有错，但顾氏现在如许的处境，她也无谓再让她们处境变艰巨些。到底宋鸢究竟甚么心机她不清楚，但万夫人倒是个摆了然会来事的，她总不能让她占了这面前的便宜去。
徐滢走到宋鸢面前：“你很讨厌我？”
气候渐暖。
她看她的目光并不凌厉，这丫头才满十四岁。从她这反应来看，并不是惯于使这些心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