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四下里一片沉寂,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
杨廷枢哈哈大笑,拉着世人一一入坐。
场外,在世人的等候中,老鸨红姑终究面带忧色的踱上厅中的楼梯,一甩手中的红色绢子,轻摆腰肢,扬声笑道:“红袖女人来了!”
吴锋蹙起双眉,微微避开老鸨的碰触,淡然道:“三楼甲字号包厢。”
吴锋也不搭腔,独自向三楼的配房而去。只是内心暗自感喟,或许,今晚来错了。
“哎哟!方大爷,您来啦!”
“好一个才艺俱佳的女人,先非论其面貌,其舞姿也应了前人那首诗句:
迎着世人冷傲的目光,才子翩但是起,妙目流盼间端倪逼真,世人失神之余,除了袅袅的萧音、笛音,全部大厅里一片沉寂,静得仿若空无一人。
屋浑家吴锋全熟谙,除了张溥和杨廷枢,其他都是侍从室有职位的士子,此中尤以卖力兵仗局的许杰职位最高。
“哎哟!公子请进,新来的吧!公子今晚可要玩得纵情啊?”
推开窗棂,大厅外的统统尽收眼底。
大小适中的配房,安插得古色古香,窗角的几案上铜兽熏香炉里,那一抹淡淡的迭香满盈在氛围里,若袅烟,若轻絮,弥满全部配房。
乐声如同细雨绵绵,如有若无,终究万籁俱寂。箫声停顿很久,余音却不断于耳。
“客长,你们要的配房到了!”小二推看房门道,“有事请叮咛!小的辞职。”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当一串串清澈的噪音轻柔滑落的一顷刻间,俄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这间配房不错,挺高雅的,这个窗的位置也正适中,能够窥视大厅的统统。”
火色的裙衫跟着法度在周身泛动,恍然若梦。果然是天仙般的人儿!
此舞可于千古传播的倪裳羽衣舞相媲美。”
话音刚落,座下便是一片鸦雀无声,世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待配角退场。
……
很久,世人回神,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全部大厅上空。
厅里一片喧闹,才子早已飘但是去,留下老鸨清算残局。
不但是占了大半人数的男客,连城中的贵妇、官绅亦是如此。
“见过张庶常,见过维斗兄,见过诸位同僚。”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着肩背倾泻而下,顶上只用红色丝带挽了一个精美的髻,头上的步摇钗跟着脚步环佩叮当。
楼上抛下的百花瓣被舞袖带过,激得如漫天花雨纷飞,如同误入尘凡的仙子……
“红袖女人要为大师弹曲儿了,各位渐渐赏识吧!”
望着吴锋拜别的背影,老鸨低啐了一声,“没见过来这儿的男人还绷着一张脸的!真是莫名其妙。”
总督府世人的情感逐步安静,秦督和张溥、杨廷枢交好他们是晓得的,乃至许杰还是他们保举,才进入总督府。
此时座下一片鼓噪,世人抢先恐后的响起一片竟价之声,多是有钱的公子老爷,代价一次比一次高,涓滴不敢放松,恐怕这美人被别人夺了去。
红袖淡然的扫视全场,看着座下一个个纨绔后辈、大多都是好色之徒,她的心充满鄙弃。
时至本日,这些国子监的士子已非吴下阿蒙,便连他这个复社巨擘,也不敢藐视他们,乃至,还要拉拢才对。
琴声温和时、象松涛细语;短促时,象百鸟争鸣;舒缓时,象行云流水;宏量时,又象寺**鸣。
老鸨瞧见下一个老主顾,赶快又堆起一脸的笑迎上前去,转刹时就忘了内心的嘀咕。
纤纤玉手一划,琳琅乐声随之而起,操琴时,白净苗条的十指轻柔的划过琴面,指尖一挑,便是温和似水的妙音从琴声中释放开来,如同魔咒普通,紧紧地抓住聆听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