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没有说话,屋内堕入了很久的沉寂中。

沈玹望着她灵动的笑容,眸色比夜空更加通俗,嘴角一勾,沉声道:“殿下的酒量并不好。”

玉蔻眼睛红肿,低头仓猝地抹去眼角的残泪,福了一礼哽声道:“长公主殿下。”

他仿佛认识到了不当,劝止的话到了嘴边, 终究只能化作一声苦笑, 垂着潮湿的眼睫落寞道:“朕也伤害过阿姐,以是,朕已经没有资格劝阿姐了,对么?”

风一吹,片片落梅于夜幕中飘落,坠在他宽广的肩头,在他脚下积了一层淡淡的落红,应是和玉蔻扳谈了好久。

宫中不能行驶马车,两人只能步行前去宫门。星光从云层中暴露,檐上的积雪折射出莹蓝的光芒,灯影将他们的身影拉的老长,满目灯火映着红墙翠阁,如身处梦境。

说罢,她再次深深福礼,转而退下,身姿如空谷幽兰在夜风中摇摆,很快消逝在夜幕当中。

“皇上不肯意?太后垂帘干政,架空朝野毒害忠臣,现在她垮台了,定有谏臣弹劾梁幼容品性不淑,而要求你废皇后另娶良伴罢?”萧长宁观赏着萧桓的神采,道:“看来,皇上不肯意?为甚么呢,她不是你仇敌的侄女么?”

“这家中只要我们姐弟相依为命了,但愿皇上的刀剑,莫要对准自家人。”说完,萧长宁敛裾起家,告别道,“入夜了,本宫下次再来见你。另有,祝你生辰欢愉。”

久久得不到回应,萧桓眸色暗淡了些许,勉强笑道:“皇后连骗也不肯骗一下朕吗?”

“他帮了你。”

他吸了吸鼻子,游移半晌, 方不甘地问:“是沈玹勒迫了你吗?他威胁你留在东厂做人质?”

谁知还未打动完,萧桓继而道:“朕没法了解你的决定,阿姐莫要被他骗了!如果他将来心胸不轨挟持阿姐,那朕该如何置之?”

她靠的很近,沈玹几近能够闻见她身上上等的熏香,像是寒梅初绽的暗香,清冷又撩人。

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絮干脆叨地说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副脆弱且无助的模样,呼吸微颤道:“朕走到本日,已经甚么都没有了,连阿姐也与朕渐行渐远,朕的身边只要皇后一人了,以是,皇后绝对不能分开朕。”

沈玹本日穿的是一件鸦青色的武袍,披玄黑披风,系银铁护腕,乌纱圆帽压在英挺斜飞的浓眉上。宫檐上的灯笼红艳,他斜身倚在宫墙边,橙红的光打在他的侧颜上,更显得他五官凌厉俊美。

沈玹眸色一深,顺势抓住她的手包在怀中,用本身掌心的温度暖和她微凉的指尖。

脚步声由远及近,有宫婢低声道:“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萧长宁叹道,“现在有本宫在东厂守着沈玹,你也不能放心么?”

“阿姐。”萧桓俄然叫住她。

萧长宁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手腕,不由一愣,回身一看,适值撞进沈玹深沉的眼波中。

在她指尖碰上来的一瞬,萧桓不动声色地瑟缩了一番,随即闷闷道:“朕晓得。”

“可他是个寺人!”萧桓稍稍拔高了调子,脸上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担忧, 双手撑在案几上倾身道, “纵观古今,汗青上哪个权宦能有好了局?阿姐,朕现在掌权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沈玹闻声了,忽的伸手拉住萧长宁。

“防人之人不成无,但害人之心不成有。皇上疑虑如此之深,难道要变成太后那样的人”

养心殿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拢,长阶夜幕,宫檐下的红灯笼一盏一盏亮起,如红莲初绽。萧长宁晓得在那暖光之下,夜色深处,沈玹定在等她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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