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的人退出去,襄郡王面有愧色的将她扶起,“你放心,总不过一月半月,我便接你们出宫。”垂眸望望她的小腹,又道:“若出了事,尽管推在我身上。”

卫修仪嗤笑:“瞧瞧这张小嘴儿,忒会说话,我如果个男人啊,准把你娶回家供起来!”

但是她一贯长于假装,没有人看得出来她已经怕到极致。

敏妃隔着炕桌一拍她的胳膊,嗔笑:“瞧你,疯疯颠癫的样儿,把稳把人吓到。”又对李明微道:“这是永寿宫的卫修仪。”又指着剩下几人一一先容,紫衣裳丹凤眼的是翊坤宫的温淑仪,蓝衣裳团团脸的是馨婉容,也是永寿宫的人,绿衣裳和粉衣裳则是本宫的良婕妤和娴朱紫。几人当中,以温淑仪面貌最上,卫修仪次之,余者普通无二。

李明微惊奇于闲言碎语传播的速率,面上却还淡然,含笑道:“萤烛之光,安敢与日月争辉,诸位娘娘小主雍容华贵,凤仪之姿,才是希世卓绝。”

她一时手脚都是冰冷的,竭力矜持才不至失态。

李明微心下纳罕,只道敏妃明显已经说了明日再谈讲课事件,因何现在又将她请去。

一时丫环主子俱笑,李明微淡淡含笑,温淑仪笑她:“但是娘娘说的你没见地,李女人十岁之际就已名满京师,当时被先帝爷奉为座上宾的徐航青也称她有咏絮之才,现在不过随便阿谀你一句,你就找不着南北了!”

天子离宫的时候立足看了两眼,一贯寡淡的面庞上不免挂了丝笑意,赞了句:“花是好花,只是过分脱俗,不免为世之所不容。”又看了看敏妃,“你分歧养如许的花,哪个没眼力的主子移过来的?”

三公主将满六岁,因生在草长莺飞的仲春天,乳名燕燕,生是活泼跳脱的性子,闻言即冲到了门外,笑吟吟的拉了怡宁格格出去。跟着她们身掉队来的是个汉装打扮的女人,一只羊脂白玉簪子挽了随云髻,白绸交领上襦,鸭卵青罗裙,霜色半臂,腰间一条碧青宫绦,外罩月白织锦暗纹披风,单看身条袅娜,已好似月宫仙娥普通。敏妃定睛去看她的脸,虽垂眸寡淡,然已觉气质清华,世之罕见。她略略怔了怔,以往初见明妃,本觉得她之姿容已属人间绝色,难寻其二,却有一个番邦的娜达公主使之黯然失容,本觉得娜达公主已是登峰造极,现在方知,另有人能以一种截然分歧的美与之分庭抗礼,抑或,有过之而无不及。

“娘娘千岁。”宁格格亦随之施礼。

天子点头,“除她也不作第二人了。”又看一眼那花,回身出了宫门。

“宁儿来了!”

宁格格一贯与三公主同住,李明微的住处安排在她们前面的两间抱厦,在宫后西北角,非常清净,因各自用膳,歇了半晌,至傍晚才有宫人来请,道娘娘请女人去前殿。

才到门口就听一阵非常热烈的嬉笑之声,丫环打帘子请她出来,只见敏妃坐在南炕上首,下首坐个杏红琵琶襟旗袍的宫装美人,柳眉杏眼,非常标致。劈面一溜高几靠背椅,亦坐了两人,一个紫衣裳,一个蓝衣裳,一侧杌子又坐一绿一粉两人,更兼满屋的宫女,闻声动静全瞧过来。

“民女李明微恭请娘娘金安,娘娘千岁。”李明微跪行大礼。

敏妃和怡宁格格生母魏佳侧福晋是两姨姊妹,一个出身那拉氏,是从二品户部侍郎苏和泰之女,暮年其父为通政使时即嫁入东宫为侧福晋,一个出身魏佳氏,是从四品包衣佐领达山之女,嫁给了当时庄亲王府的小贝勒。因同是景熙十三年选秀出身,两下暗里里干系密切,魏佳侧福晋走后,敏妃也常奏请将宁格格接入宫中小住,对其非常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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