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一旦开口，便感觉自如，松开她下巴，两手按着她肩膀，轻推开她，扶着她站好了，好让相互看清对方，这才抿抿嘴唇，一派正色，却轻声和顺道：“阿舒，我心仪于你。”
景尘听完余舒一席话。却同水筠那天对他坦白的有所出入，转眼便想到余舒是被她瞒了，嘴角苦笑，涩声道：“非也，她或许是为应死劫，但是她用心侵犯于你。是为了我。”
“不能。”
薛睿环着余舒悄悄颤栗的肩膀，扶着她站稳，两眼微微眯视着火线，发觉到她现在的软弱无助，心中冒起一团知名之火。
景尘一语不发地牵马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错落着一段间隔，一前一后，在这沉寂的夜里，马蹄声，脚步声，相互清楚，却又恍惚。
景尘低下头，五指握紧了粗糙的缰绳，磨的手心发痛，看不清他眼中忽起的波澜，唯听他声音安静而落寞：“我记得之前奉告过你，我的性命，是全凭师门几位长辈合力保住的，不然以我射入彀都星的煞气，早该天折于襁褓。他们替我反对天命，背负极凶劫数，若我此次下山，不能在三年当中寻得破命人解这劫数，则天降大祸，他们定会因我死亡，又或者我道心失守，也会提早惹来凶煞，危及他们性命......那几位长辈，有我师父怀贤真人，另有怀莼师叔，也就是水筠生身之父。”
有些情，不会忘，却垂垂结成冰，一旦捂热，就会化成水，流的一滴不剩。
“就不能――”
余舒还未说甚么，景尘便先说话：“我会送她。”
说话间右手移到腰侧，他指尖推鞘“铮”地一声拔出佩剑，银光闪落――
“你可知你在说甚么？”
“我知。”
白日里和煦如光的双眼暗沉下来，手掌扣紧她肩膀，一手抬起她柔嫩的下颔，强使她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我那里不好？”
余舒撑圆了双眼，再是痴钝也能听懂他这句话是个甚么意义，心头蓦地乱了起来，有些镇静地去推他的手，红着脸，结巴道：“我、我我...”
余舒茫然道：“你...挺好的啊。”
景尘偶然欺瞒，缓缓点头，转脸看着她惊奇不定的神采，内心更加的自责，惭愧。
余舒反应不及，愣了一愣，才回过神来，这便看清楚薛睿端庄而严厉的面孔，讷讷道：“大哥说甚么？”
薛睿沉住气，盯着她的神情，固然禁止，但是到底全无筹办，来得俄然，以是嘶哑的声音里还是泄漏出了一丝局促：“既然我没有不好，你愿与我相好吗？”
“......”
余舒脚步一顿，生硬道：“...你说她是用心害我？”
果不其然，景尘一开口便让她拉下脸：“水筠对你做下的，我已晓得。统统概因我之故，她才会办下错事。同门相互，我与她情比兄妹，她之错。既是我之错，你如有牢骚，皆可冲我。”
“我懂了。”
就在她摇摇欲坠，将近坐倒在地时，一只手臂从背后绕过，将她稳稳地揽住。
其中辛密，余舒听的百感交集，张着的嘴合不住，思路就仿佛一团乱麻，让她烦躁不安，仿佛就要看到眉目，却又抓不住：水筠的爹是为景尘保命的高人之一，景尘寻到破命人之前道心不能失守，不然会危及长辈的性命，以是水筠想要她死，是因为、是因为――
余舒懵懵地眨了眨眼睛，前一刻还在悲戚中，这一刻便感觉脑筋不敷用了。
余舒咬牙，一口气堵在胸口，合着他躲了她这些日子，明天就是来替他小师妹顶缸的！
景尘在来之前，已经想过几晚要如何对余舒开口，但是此时她就在身侧，却不知要从何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