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关于武林大会，你晓得多少？”
那日，洛大管家抱着跑死几匹快马的心上了路，未出城身后就遥遥地缀了一名麓酩山庄的暗卫。
青丝绸带束发，织锦云袍加身，流光玉带腰间挂，皓纹锦靴足上登――若不算那难以忽视的黑眼圈，倒是像足了那些个夏季出游的文人雅士。
“毒蝎？”莫非前几日潜入麓酩山庄的刺客乃是夏府雇凶？夏怀琛为何要杀赫连倾？心机急转，多少疑问涌上心头。
洛之章闻言未答，摩挲着酒杯堕入深思。
“年初不敷，下菜足以。”轻声一应，搁了酒杯，来人恰是爱酒如命的洛之章。
三楼雅间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前的圆桌上菜肴丰厚，酒坛尚未开封，茶壶却空了一半。如此这般，明显是在等人。
“少爷是问夏府意向？”略一思考，福伯开口道，“半月前四大世家结合召开武林大会的事便传开了，比来城内江湖人也多了起来，看模样应是要跟着夏怀琛一同去灵州。”
“福伯，这些年，辛苦你了。”洛之章为福伯满了一杯酒，打断男人的殷殷感慨，“明日之事，可都筹办安妥了？”
这武林大会，到底是谁布的局，为谁的命？
面色无甚颠簸，洛之章又呷了一口酒，皱眉道：“其他的呢？”
就是现在！趁魏武昏睡忽视之时，洛之章绕到马棚牵出白日里安排小二买来的马，纵身一跃绝尘而去。
没日没夜地赶路，就算是千里良驹也不堪重负。因而，在洛之章接连跑死几匹马以后，干脆弃了官道，改林道着轻功拼起脚程。跟着他的那名暗卫更是自始至终就没碰过几次马，一起到锦城，千万里之遥，洛之章未曾在堆栈投宿一次，现在两人多少都有些劳颓狼狈。
“老朽特地点了碎月楼的上等女儿红，可合少爷情意？”见人落座，他才又坐归去，满面风霜的脸溢满笑容。
洛之章先填了七分饱，假作偶然般昂首望去，浅笑着与之对视半晌。直把人神采看黑了一半，才又低下头喝起酒来。
“如何？”听出话中蹊跷，洛之章挑眉问道。
魏武何时用饭何时歇息，洛之章是不体贴，暗卫的活法他天然不能比，只是……但凡是人就都有睡着的时候，他等的就是当时候。
“少爷莫不是要跟着赫连庄主一同前去？”
赫连倾不疾不徐地赶路，不时歇歇脚看看风景，真可谓悠哉游哉。可有些人就没那么好命了，比如……他的管家洛之章……
魏武――阿谁跟随了他一起的暗卫，此时正挂在房梁上盯着他……或盯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不错。依老朽看，四府结合，毒蝎之事怕是别的三大世家也心知肚明。如此看来，此次武林大会不知是酝酿了一个甚么样的诡计。赫连倾此行，怕是凶多吉少……少爷不若留在锦城，静观其变。”
锦城，碎月楼。
但是这高雅男人现下正坐在东风酒楼的正厅内，面对着一大桌的好菜，撸袖提箸喝得好不畅怀。
“多年未见，少爷过得可好？”说话间，男人眼圈已红，“夫人等了这么多年，若见到少爷本日的模样，地府之下定然也很欣喜。”
来人未多说话，先拍开酒坛封泥，倒了一杯润喉。
“烟眉仙子之事传出，赫连庄主必定赴会，此事世人皆知。多数人也是为此而去的。几日前，老朽发明夏府似与毒蝎门有来往。那几名毒蝎子现下正住在碎月楼。”
如此不舍日夜，驰驱劳累，竟在第六日中午前就达到了锦城四周的春柳城。甫一入城，洛之章就奔去了城内最大的酒楼。先将满身的仆仆风尘洗了个洁净，又换了一套整齐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