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九年之后[第1页/共3页]

她负手走到大夫人身边坐下,偏头嘻笑:“母亲大人掌管府中多年,定然明白这些事理的。”

“母切身份高贵,二夫人出身不如,若父侯过分,只怕外祖心中不能平愤。今不成自毁门墙,好授人以柄,觉得母亲是妒妇。阿稚毕竟渐长,又入了章先生门下,儿再如何也只是女郎啊。”花询将大夫人的手放在手内心,诚心道,“母亲可怨儿不是男儿?”

花询回府的那天,下着小雪。冰冷的雪花从天缓缓飘落,落在地上,堆积成一层红色的毯。北风吹来,马车摇摇摆晃中暖炉烧得炽热。青石板桥下的水已经固结成冰,有村妇们冒着寒冬冷刀砸开冰面取水洗衣。花询在车上与白家俩姐妹坐着。

此时花询虽未到二八芳龄,却已经出落亭亭玉立之姿,仙颜之名动传花郡,就连千里之遥的长安也有风言。花询自小分歧平淡,聪明能言,长成以后更是才貌双绝的女子。闻知花君侯抬了阿稚的娘亲为二夫人,并不哭闹,反而深夜密劝大夫人。

盛兴十三年十仲春初七,花府公子晏十一岁,拜入当时花郡王谢章先生门下,其生母抬为二夫人。花府大夫人携花府大蜜斯花询归省父母,夫人得知此事忿忿而泣之。

杜仲从他翻出来新奇的泥土里捧出一抔黄土,撒在了鼎中。花君侯严肃地扫视过花田中的花府后辈,寂然道:“开田!”

站在少年们身边的仆人忙递过花籽,诸位公子将花籽洒到新坑里,掩上土,然后再施以少量的水。

“国之重事,在戎在祀。民之重事,在农在置。今时告戒,开田祭天。鸣龙舞凤,由恭易贤。花府后辈,执柄圃前。昂首除枯,拨土以覆……”杜仲捧着长长的祭文念着。

“母亲大人始终是府中君侯夫人,二夫人再如何说也不过是个平妻,面上不说,私底下天然是低于母亲的职位的。父亲大人未曾知会母亲也在道理当中,盖因母亲无所错,阿稚无功劳,即使父亲大人要偏宠,这名义尴尬,二夫人少不得要受非议。”

“询mm一个女子都这般当真,我们可不能输啊。”

“啊——”她吓得花容失容,失声大呼。

“我……”她呆呆伸手接来白纸,看着“镜花水月”四个字劈面而来的灵气逼人,仿佛包含着庞大的力量,一纸若轻,四字若重,她竟有些恍忽。

三分春生活力,三分夏之盛情,三分秋之端方,更有一分冬之文静。机警巧智,但不轻暴躁动,一眼欣喜其貌之冠绝花郡长安,再看不由深觉得此人必有慧根。

“铃兰你找来匠人,把这四字做成牌匾,挂于门额。”

“让她归去歇息吧,叫府中医匠给她看看。”花询摇摇小小的脑袋,“父亲大人呢?”

花君侯一惊:“如何回事?”

“我赠你四个字。”最后一笔收笔,狼毫玉笔搁置在笔架上,花渡扯住袖口,翠绿苗条的手悄悄拂过白纸上那几个字。玄色出现金光,不刺目,轻柔嫩软,和顺极了。

白纸被捏在花渡手里,她递到花询面前,微微一笑道:“‘镜花水月’虽美,何不是凡尘业障?我知你聪明,定晓得这个事理。可知是晓得,能不能记着这又有一说。花询,莫要迷恋这梦,你终要醒的。”

花询起家往郊野赶去。

“既然如此,母亲何时回府呢?”

“奴婢不懂这些。但主子写的这字倒是真好。”泽兰撤销疑虑,还是不忘催促道,“主子您快些吧,别再担搁下去了。”

花府将下花田之日定为花朝节翌日。凡是这日,花府在郊野的花田中精兵布列,家属优良后辈布衣短裾,去掉繁饰,手提小铲、木桶之物,亲身松土撒种,除草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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