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蕴听她不住低咳,只劝道:“娘娘病着,宜少费些心神,好好安养才是,”又说:“既然万岁爷成心赏娘娘恩情,娘娘求的何事?”
“恭王府?有身孕?”容悦想起那平常宁援救,倒有些猎奇起来,不由诘问了一句。
紫蕴和贵妃对视一眼,方才挑眉说道:“这狗头枣虽名字不雅,却皮薄肉厚,非常苦涩适口,万岁爷见主子爱吃,便特特儿打发人送了几筐过来,本来殚太医也是陕西人,怪不得认得呢。”
“看来我是活不长了?”容悦捧着药碗渐渐喝着,随口说道。
容悦点点头:“这就好,再者说我已向太皇太后发誓,毫不做叛变皇上之事,也不会令他过分难堪。”
惠妃挑帘出去,握住她的手高低打量着说:“起小你身子多好,偏现在三日病五日灾的,今儿早上去慈宁宫存候,太皇太后还问起你,叫我过来看看。”
惠妃觑着她神采,只点头说:“恰是,约莫过了年就要分娩了,”又说:“这位姨娘极是奥秘,老祖宗这阵子事情多,也就没过问,仿佛平空就冒出来的一样,连恭王福晋都不大清楚呢。”
殚心忙忙说了句:“不必,”随之又感觉有些不当,转而说道:“微臣是外臣,与宫女订交分歧端方。”
天子牵起她手在脸颊上悄悄蹭着,想起李玉白所说,只觉心中万种情思翻涌,百种疼惜煎熬,喉头哽咽数下,才勉强笑道:“快到新年了,朕本年想分外送你一样礼品,你说说,想要甚么人,还是甚么东西,朕都答允你。”
想起祖母,容悦到底不放心:“还要劳烦姐姐去奉告皇祖母,我统统安好,只是着了凉。”
他见她很久不语,又想起当初南苑的欢腾光阴,又想她惯爱妒忌的,只笑着说:“你怕冷,等年下封印朕带你去南苑住着,只要你和儿子,好不好?”
惠妃点头应允,又说:“太皇太后本来也想要李玉白为你调度身子,偏巧恭王府里有位朱紫将近分娩,景象不大好,恭王爷不放心,又把李玉白要了去。”
哦?容悦双手随便地把玩动手心的红枣儿,娇柔一叹道:“我本来还想着,这离乡背井在这千里以外,也算是个照顾呢,倒不如……他日我把静蔷叫来,请你们相互见上一见?”
容悦漱了口,叫她取棋盘来,摆布博弈着打发时候,一面悄悄筹划春早所提之事。
或许是因为春早没有伤及德妃或是敏朱紫罢,如果的话,他又恨不得关她三五年,折腾她的家里人,冷言冷语,刻薄相待。
二人说着,便闻声熟谙的声音传出去:“精力可好些了?”
容悦心底嘲笑,您可真是风雅,又要恩赐些便宜和众多的垂怜给她不成,只是她不能明白获咎天子,只牵起唇角笑着:“多谢皇上隆恩,臣妾心领了,还请皇上回乾清宫去,不然误了国事,连皇祖母也要指责臣妾不懂事了。”
容悦点头轻笑,一粒粒将断了气的黑子捡起,握在手心冰冷:“我求皇上……将殚心留下。”
殚心只一动不动跪在本地,殿内毫无声响,氛围如绷紧的弦儿,仿佛再加一分力,就要断裂,收回睁!一声哀鸣。
紫蕴忙说:“主子才听了两句,万岁爷就瞧见了主子,止住了话,模糊说是要好生保养,不成愁闷伤怀。”
紫蕴本去炕桌上端蜜饯,听到这话慌得几乎洒出来,忙劝道:“娘娘快别说如许倒霉的话,您要活一千岁的。”
甜白瓷的盘子,装了满满的红枣,个顶个儿都有鸡卵大小,素手纤纤,捻起一枚红枣,这双手的仆人却并不没有吃的意义,只是看着面前身着藏青色官服的男人,面上浮云掠过,轻极淡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