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这边饱受煎熬,卢俪文那头身子骨也越不好,纳兰明珠与夫人非常焦急,每日介儿人参、灵芝流水般买进,卢氏的身子倒是每况愈下。
容悦便将荷包塞到段嬷嬷手中,道:“有劳嬷嬷了,定要……定要亲手交给他。”
容悦只觉谨慎取出的一颗至心被人随便撕扯讽刺,一时痛到不能自抑,宁兰又悄悄唤了一声,容悦回过神来,才听她道:“段嬷嬷已去了。”
桃夭取出帕子擦了下眼角,道:“事到现在,也不瞒着女人了,老爷前儿从太病院请了位张太医,诊了脉出来竟直点头,不知跟老爷太太说了甚么,但想来不像好的。”
容悦强牵起唇角道:“别跟我见外,如果我病了,你也会如此的。”
段嬷嬷面色明显平静的多,好似模糊透暴露些不耐:“女人请说。”
容悦如何不知暗里见面极其不当,眼下只好各自去了,回府去苦等覆信。
桃夭持续道:“大爷虽日日来,太太却都不叫大爷进屋,又把一个陪嫁丫环给开了脸,我们太太又是心机重的,有甚么话都憋在内心头,还求女人能劝着些。”
卢氏笑了,她本来就清癯,这一笑,唇角处带出深切的法律纹,轻声道:“你那日真是不谨慎。”
桃夭早知她来,忙打起了帘子,请她出来。
容悦进了门,见屋中錾梵文仿古鼎式炉中燃着苏合香,却还是粉饰不住腥臭之气,她探头觑了一眼,见卢氏正歪在炕上睡着,表示桃夭噤声,拉了她手到一旁,轻声问:“可好些了?”
纳兰府内院中建了一处花圃子,容悦沿着抄手游廊,走至一面山墙处,问身后跟着的宁兰:“是说的这里么?”
容悦跟几位夫人厮认过,进前两步,细心瞧着她,见她描述肥胖,神采倒还好,略放了些心。
段嬷嬷一丝不苟的回礼,淡淡道:“有劳宁兰女人。”
眼角的余光却见那俏婢走过来,心中正纳罕,那侍女却冲本身身边站着的段嬷嬷恭敬地福了福,道:“我们女人叫主子过来跟嬷嬷打个号召。”
她天然也众女眷笑谈,正说着话,见一个着天蓝色薄罗衫子,珍珠色百褶裙子的美丽女子分花拂柳而来,这一身打扮清爽,却又不叫人感觉小家子气,反倒让她不由暗惭本身这一身缂丝盘金绣牡丹纹的褙子累坠俗浊,觉罗氏正想着,听中间的夫人小声说道:“这就是那日里落水的钮钴禄六女人。”
宁兰在一边望风,催促道:“女人,快些罢。”
容悦点头,进了寝室,见她面色蜡黄,髻蓬乱,顿觉心伤,为她掩了掩被角。卢氏睡得轻,已醒了,拉了她手道:“难为你日日来瞧我。”
她心中带着苦衷,略吃了杯水酒,便借着散酒悄悄离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