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忽惚,风吹衣袖,月娥缩起肩头,昂首才发觉已经到了东院,抬头看着沉沉夜空,微微苦笑,却不知运气究竟是何安排,她这一趟回京,是报恩,是报仇?谁又晓得。
东炎说道:“多少年了,我未曾对任何人说过此事,容卿,本日我将事情原委奉告你,究竟要如何,你本身……看着办罢。”
周大听了月娥如此答复,才松了口气,又说道:“我劝你还是放心留在此处……”想了想,不是部属该说的,便停了。
当下月娥清算好了,已经半夜,小葵怕她有事,多添了个暖炉出去,月娥规复过来,好受的多,便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想到东炎那些话,一会儿想到敬安,脑中其乱非常,身子缩成一团,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东炎望着她,说道:“你很替他说话。”月娥说道:“最晓得侯爷的应当是至公子,我不过是多话了。”
东炎说道:“我当时亦不知是如何回事,而后,翰林府出了事,敬安有段时候便闷闷不乐,频频问我翰林府因何入罪,我开初不觉得意,厥后便觉有异,察言观色,问他是否有苦衷,他只是不说,常常便发楞。但是他虽不说,我又怎会猜不到?楼翰林夙来与世无争,自不会有人针对他动手,当日收支翰林府的只要我跟敬安两小我,翰林府出事以后他一变态态,频频存眷在翰林府搜出何物,我便猜到……”
月娥留步,转头看东炎,问道:“至公子另有何见教?”东炎望着她,看了半晌,低头,寂然说道:“你真的……跟容玉分歧。”
东炎不见她持续说,却也晓得此中详情必是一言难尽,屋内两人皆沉默,半晌后,东炎问道:“良弟弟……如何?”月娥说道:“尚好,长大了,人也懂事的很。”东炎说道:“实在这么多年,我一向有派人去找,只不过,一向没甚么音信,是以事连累甚广,不敢就大张旗鼓的……却没有想到,竟然阴差阳错,是敬安带了你返来。”他声音开初还浓浓感慨,厥后便转为戏谑自嘲。
周大见月娥要走,便上前一拦,说道:“姚娘子,你未免太心性凉薄了,侯爷现在在狱中,你不挂念他,反只说那牲口?你……”
夜静风寒,两边丫环低头站着,呆若木鸡。东炎盯着月娥看了会儿,俄然冷冷一笑,回身便走。月娥瞧他向着书房而去,就同小葵说道:“你先归去,我去看看至公子。”小葵承诺而去。
月娥点头,说道:“至公子,既然事过境迁了,何必还如此自责?”东炎转过桌子,月娥本能地后退几步,东炎上前,怔怔地盯着她双眼,月娥说道:“至公子。”东炎说道:“你闭上眼睛。”月娥怔了怔,东炎望着她,说道:“闭眼。”
月娥一怔之下,说道:“周大爷。”周大眼波沉沉,望着月娥,说道:“娘子去至公子书房了?”月娥点头,说道:“侯爷尚未归么?”周大说道:“部属恰是返来传侯爷话的。”月娥问道:“他有甚么话?”周大说道:“侯爷只说,叫姚娘子不必担忧,好生保重身材,他自会无事。”说完以后,终究忍不住“哼”了一声。
月娥哈哈一笑,说道:“莫非周大爷能说出这些来?”
月娥到了东炎书房,公然见别人在里头,寂然静坐,门半掩,内里亦无主子。月娥排闼而入,东炎说道:“谁让你来的?”月娥说道:“至公子若不想我来,方才说那一句话又是何意?”东炎说道:“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月娥说道:“既然如此,是我多事了。”她回身欲走,东炎霍然起家,说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