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摇了点头,待又拍了一回她的手背,唯恐人持续沉于哀痛,便与以南说道:“既然玉快意已送进府中,你这便去回事处取过来吧。”

比及屋中没了人――

以南手里端着洗漱用的水,眼瞧着沈唯过来也是一楞,她把手上的水盆交给身后的丫环,而后便朝她迎了过来。待到人前,以南是朝人恭恭敬敬打了个礼,跟着便又恭声与人提及话来:“现在天气还大早,您如何来了?”

她的夫君又岂会真得甘心屈于一个庶子之下?

“好久将来向母亲存候…”沈唯这话说完便又看了一眼那溜奴婢,跟着是又一句:“母亲可醒了?”

这么多年――

王氏见他不说话哭得声响倒是比本来又高了几分,夜色喧闹,屋中除了王氏的哭泣声便再无旁的声音, 暗香安设妙手上的披风和乌纱帽便又替陆步鞅倒了一盏热茶, 而后便默不出声往外退去。

“夫人…”

墨棋见她皱眉知她是感觉冷了便又朝那顶风处偏了几分,一副替人挡风的模样,口中倒是说道:“您又何必非要来走这一趟?这天还寒着,您身子又还没全好,没得归去又该咳嗽了。”

可不管心下再如何不舒坦,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的。

天然她本日特地走上这一遭也不但仅是想全一个母亲的本分。

他甚么也未曾说只是朝人那处走去,等坐到人身侧的时候也未曾安抚人。

正月里的夜来得格外早,此时也不过酉不时分,可外头却已是黑沉一片,宝福斋里里外外也都点起了烛火,此时廊下的大红灯笼还随风悄悄闲逛着, 倒是把这光芒也打出了几分暗淡不明的模样…门前丫环见他过来忙恭恭敬敬朝他打了个礼,而后是打了帘子请人出来。

她心中也感觉奇特,自打夫人醒来后,固然话比之前少了,可身上的气势却比以往强了很多…偶然候只是漫不经心瞥过来的一眼都能让她立时住嘴。

以南闻言自是忙应了一声,她朝两人屈膝一礼后便往外退去。

她手中紧紧攥着帕子,到底是害怕陆步鞅的气势不敢再提此事,只是话却未断仍旧与人说道:“老爷,罚两个孩子的事的确不算大,可您想想大嫂和母亲本日的态度,我们国公爷的位置还高悬着呢。”

文渊馆位于外院偏隅一处,门前是一条河道,而靠近河道的那一侧种着一排垂柳,只是以刻还不到季候,这一排垂柳远远看去尽是光秃秃的一片,瞧着倒有几分萧索。正月里的天老是这般,前头还是艳阳四射,转眼便又是阴沉沉的一片。

“起宣也就罢了,起言在祠堂里但是足足跪了三个时候,起来的时候就连路都走不了几步,到背面还是由人背回屋子的…”她越说越感觉委曲,待又握着帕子抹了一回眼角的泪才又持续说道:“老爷,您可得为他们做主啊。”

以南耳听着这话,面上的神采却还是有几分不好,她低着头,话倒是回了:“玉快意被,被二夫人要走了。”

王氏固然未听陆步鞅开口,可见他重新回了座,便又放下帕子替人续了一盏茶。

“大少爷常日不惯让她们服侍,又念现在气候峭寒,让她们做完事便都归去安息了…”春夕这话一落倒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而后才又抬高了声跟着一句:“就连奴常日也鲜少近身服侍大少爷。”

王氏闻言倒是也回过神来,她心下着恼,这个男人现在就这般不待见她?常日若非有事就很少跨足她的院子,就算来了也只是坐个一时半刻,要不是晓得他每日不是上朝就是待在书房措置公事,她还觉得陆步鞅也跟那陆步巍一样在外头养起了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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