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又豁然了。
见此环境,有人兴趣缺缺,有民气下放松,都晓得天子是不筹算重罚了。
吼怒声、惨叫声,揉杂在一起,如鬼哭狼嚎普通。
约莫一刻半钟后,东方出现鱼肚白,一抹朝霞将奉天殿上的琉璃瓦染得金黄,诡异的是,雪还鄙人。
“嗙——!”
要不是今儿发红包,他才不起这么早呢。
朱棣笑了,“可知大明律乎?”
小林子一扬拂尘,再次唱道:“宣建安知县,淳安知县,建德知县觐见。”
朔风呼呼刮着,饶是群臣穿得很厚,但在这冰天雪地里站得久了,也不免手脚冰冷,牙齿颤抖。
这一廷杖下去,便足以打的人血肉恍惚,如果收杖的时候再往回一拽……
见状,淳安、建德两位知县,不得不撤销罚俸、改调的动机,内心气得直骂娘:这大明的官你不想做,老子想做啊,老子还没赚够呢。
行刑寺人每一杖落下,抬起时都是血肉横飞,那铁皮倒钩上,已挂满了血红细条。
李青没忍住。
有那么一刹时,于谦有种激烈的打动,摘下这位尚书的面具头套,看看他是何方妖孽。
有人脸上安静,内心火急吃瓜,有人面色安然,心中惴惴不安。
“感受……不那么冷了。”于谦有些震惊,小声道,“李尚书,这是甚么手腕?”
他这话很有程度,仗责让天子消气,削职让天子给官员建立典范,可谓是煞费苦心。
“平身!”
祸闯得太大,官是铁定做不下去了,归正和贼寇同流合污也把钱赚了,只要能保住一命,下半辈子做个小财主也不错;
东厂提督手持拂尘,立于群臣劈面,再无以往的谦虚、奉承,腰杆挺得笔挺,嘴角时不时牵起一抹嘲笑,有种小人得志的既视感。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朱棣态度暖和,筹议着道:“你们感觉打多少合适呢?”
于谦听到嘲笑,不由脸上一热,扭头看到李青,微微点头,算是打号召了。
天未大亮,但在积雪的映托下,视野出奇的好,李青能清楚得看到,四周官员的脸部神采。
只一廷杖下去,便超出三个知县的忍耐极限,顾不上君前失礼。
“晓得就好。”朱棣点头,“按大明律,犯了渎职之罪该当如何?”
此人对大明律倒是熟记于心,背的分毫不差。
朱棣笑了笑,“还算中肯。”
三人对视一眼,刘德昌率先回道:“全凭皇上……”
于谦怔了下,点点头。
罚俸、仗责、改调、降职、升级、削职为民、徒刑、流刑、斩刑。”
“微臣愿领同罪。”二人一脸哀思。
李青拉了下于谦,轻声道:“皇上不问你话,不成主动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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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不知。”刘德昌硬着头皮道。
这大明的官,不做也罢……刘德昌内心想着。
于谦照做。
朱棣嘴角出现玩味:傻家伙,你们都摸透了,老子当然要改法则。
“啊…!”
于谦肩膀耸起,脖子略微后仰,随风钻进后脖颈的雪花,很快被他暖化,紧皱的眉头稍稍伸展了些。
“李尚书,你不冷吗?”于谦骇怪。
身材涌起的汩汩暖流,不激烈,却也不至于再打冷颤了,于谦心悦诚服:这位尚书可真有本领。
“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