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覃贵妃派了贴身婢女香儿前来翯王府探视,并转告了太子林涧之前些日子向晔帝林岂檀的进谏之言。

帘卷西风,猎猎飞舞,马车内寂寂无声。

“五哥哥,”林音音不满嘟囔,“你从速跟着他们回宫吧,我还想同伊哥哥在内里玩一会儿。”

林伊人放下茶盏,缓缓起家,“归去转告覃贵妃,太子煞费苦心抓住了本王师承的把柄,亦属可贵,本王总不能让他次次落空,皇上既然悲观其成,偶尔逞强亦无不成。”

草木碧绿,奇花烂漫,一泻清流从雕栏玉砌的飞檐翘角之下蜿蜒而出。细雨横斜,紫藤摇摆,夜色如浅浅泛动的波纹,垂垂覆盖了翯王府。林伊人单独站在廊檐之下,已近一个时候。

半晌,祁境喃喃道,“王爷一起舟车劳累,裘总管已在府中备好午膳,不如早些进府安息吧。”

筱安,谆国都城,位于岿河中游北岸,漠河下流南岸,三面环水,一面对山,易守难攻,向来是皇族连绵的风水宝地。

林伊人点头,“太子此举不过是让皇上对我更加防备罢了,但乌玠令一事关乎皇上康泰百年,恐怕难以善了。”

林伊人道,“皇上对此如何示下?”

“王爷的意义是……”祁境跟在林伊人身后道,“不管乌玠令落入何人之手,太子都会上奏与王爷有关?”

祁境蹙眉,“部属不懂,太子怎会猜到乌玠令已在王爷手中?”

林伊人轻叹,“你以为,太子当初想方设法进入秋逸山庄只是一时髦趣?”

“是。”香儿诺诺退下。

香儿恭敬道,“覃贵妃一向想调制一味驻颜的方剂,听闻小巧心对气血无益,便想寻来尝尝。”

林伊人道,“月圆之夜我受伤时你并未现身,太子有所思疑,亦在道理当中。”

祁境有些烦恼,“如果当初将施莫留在王爷身边就好了。”

林伊人曾无数次在苍茫月色下谛视那冰冷坚固的白玉石阶,高阔厚重的朱漆大门,占有在石阶两侧铁塔般的玄色石狮和沉雄古逸的赤金牌匾,苦痛,困顿,哑忍,挣扎,一夜一夜,椎心泣血,痛彻心扉,仿佛连呼吸一下,都会扯破谨慎翼翼埋藏在灵魂最深处的伤口。

筱安终是比外埠热烈繁华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房舍,一眼望不到头的茶坊、酒楼、当铺、作坊、医馆,琳琅满目标珠宝、香料、绫罗、绸缎、刀剪、杂货、糖人、面偶,无所不备,应有尽有。贩子之上,男女老幼,三教九流,摩肩接踵,川流不息,一幅风调雨顺、河清海晏的盛景。

祁境惊道,“莫非太子早在从娄焘改道前去凌波镇之时,便已定下此番说辞?以后统统,不过是让这说辞显得更加逼真罢了?”

“下去吧。”林伊人摆了摆衣袖。

林伊人道,“太子上书之事,你如何看?”

“又要找打!”林子衍作势要敲林音音,林音音扮着鬼脸,从速钻到了林伊人身后。

“伊人,爹给你做了个风车,转得不大好,爹得再去揣摩揣摩……”

林子衍懊丧道,“好好的表情,平白让这帮没眼力劲儿的给搅合了。”

祁境终是忍不住,上前劝道,“王爷身子尚未规复,还是进屋去吧。”

“晓得了。”林伊人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覃贵妃要那小巧心何用?”

“伊人,爹放心不下你……长大后……分开这儿……把稳你皇叔……别痛恨你娘……离……你娘远些……”

香儿惶恐道,“是奴婢冒昧,请翯王惩罚。”

喆王|林居曜已在府中等得焦心,一见到宝贝女儿,便将三个妾侍都唤出来,要给林音音拂尘洗尘。林音音明显并不承情,但碍着林伊人在场又不好发作,直瘪着嘴站在一边,对父亲不睬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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