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轻嗯一声,对祁境道,“江诺可有动静?”

“申允芃的模样和资质倒是极好……”聂陵孤蹙眉道,“只是,那申幽桐待申允芃却极其峻厉,仿佛涓滴不担忧他经脉迸裂而亡,反倒对我能够减缓他急痛攻心之症已极其对劲,对此我总觉有些奇特。”

“殷先生即便故意相救,只怕也无所适从。”聂陵孤道,“申允芃经脉受损与其冒进练功有关,若非急于求成,约莫不会受此重伤。倘若要治愈此症,需得舍弃一身功力,于申允芃而言,又怎会甘心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

“还没有。”祁境道,“不过苏公子倒入城了,一个时候前还送来拜帖,说是明日来访。”

林伊人微叹,拂开回廊下垂挂的藤蔓,“听闻夕泠宫宫主独一一子,申允芃众望所归,不免暴躁了些。”

“如此便多谢王爷了。”聂陵孤朝林伊人一揖,“王爷留步,聂某就此告别。”

林伊人微微点头,“聂先生慢走。”

少顷,洵峥阁内琴声渐起,如秋潭水落,万壑听松,孤寂幽沉,苍茫萧瑟,直至夜幕低垂,月华初上。

林伊人闭门自省的第十五日,江诺终究风尘仆仆赶回了筱安。得知江诺到达云雾峰时,师父殷莳廷刚巧返回扶游宫,林伊人顿时眸中一亮,吃紧翻开江诺带回的信函。没有人晓得那白如鸽翼的信笺上写了甚么,只是当夜,月白风清,云海苍茫,翯王府内埙乐复兴,丝丝缕缕,降落凄惨,如飞絮落花,春暮愁肠,烟花流泻,悲戚而殒。

待林伊人从洵峥阁撩袍而出,早已静候在楼阁以外的祁境便迎了上去。

“此事多数是不成的,”林伊人道,“师父一贯心高气傲,唯独在濊貊四煞部下负过伤,又怎会脱手去救申允芃?”

而后一月,翯王府大门紧闭,悄无声气,仿佛与朝堂江湖再无干系。

“伊人,你皇祖父给你起了个好名字,爹也曾想过你的名字,爹很喜好‘霑’这个字,如果叫林霑,也很好听对吗?爹心中还想再给你添个弟弟,便给他用个‘沐’字,‘霑沐’二字既可寓为接受恩泽之意,亦有浸润、津润之意,若你此后秉承了大统,定要记得,人受万物滋养,同时亦须具有滋养万物之心,你既接受了上天恩泽,便要为百姓谋福祉,以滋养之心待之……”

祁境躬身道,“多谢聂神医。”

聂陵孤晓得林伊人由人及己,感同身受,便笑道,“王爷之苦,聂某不知,但聂某之苦,还要请王爷互助。”

林伊人推开洵峥阁的大门,屏退了正在阁内洒扫的婢女,遵循以往的风俗,走到一架古琴前坐了下来。

班驳的阳光悄悄洒落在型制美好的古琴上,仿佛未曾记得光阴已悄悄流逝多年,如同阿谁暖和的午后。

林伊人看着古琴,寂静半晌,自怀中取出一方锦帕,拭了拭手,阖起双眸,将手指缓缓探入琴腹当中。那‘霑’字线条流利,入木三分,仿佛仍然感染着十三年前父亲的温度。林伊人指尖轻颤,沿着笔划细细形貌,眸中垂垂出现一片水泽。

“至于夕泠宫少宫主申允芃的病症……”聂陵孤思忖半晌,“表象仿佛急痛攻心之状,实则经脉受损严峻,聂某虽已尽尽力,但仅可令他较之前略微舒坦些,却实在没法根治。”

“传闻了。”林伊人道,“阮北使本是极有见地之人,若非亲目睹你从青LOU中出来,怎会有此曲解?她既气恼你,便是在乎你,聂先生也不必过分忧心,我总会派人找着那始作俑者,让阮北使消气就是。”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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