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澍”之一字,意为雨润万物,浑但是流,沛但是施,“澍声”天然就变成了雨润之声。加上谆国之“谆”字,嵌于“诲尔谆谆,听我澍声”中,此话便可解读为“谆国九鼎之言苦心孤诣护国佑民,百官布衣听闻雨润之声,民气所归,众星拱月。”
这一头,冯谨台放心落意祭奠神佛,那一头,申陌儿却还是在流霜亭下迟疑不已。林伊人临走前撂下的话言犹在耳,珖晏寺大门外张贴了一张重金求药的赏格布告,只要申陌儿揭下布告,便会有凌海帮的人带她去驿站诊治南宫冀。
“错,民气救不了逝者的性命!”林伊人撩袍而起,“你兄妹三人一向为了白将军战死之事耿耿于怀,可要揭开当日崮阆一役的本相,元颉恩便是首当其冲之人,现在皇后、太子和右相,不管哪个动一脱手指头,都能够置白府于死地,兰茵公主莫非还希冀靠着民气和天谴,为白将军的亡魂鸣冤叫屈,让白府重现当日声望?”
“不瞒王爷,我与二位兄长自窦乌而来。”白羽阑道。
“外人出去说话不便,就烦劳白女人为你二位兄长斟茶了。”林伊人道。
林伊人看着白羽阑,心中悄悄叹了口气……在白羽阑的性子里,有一丝浅显女子所没有的刚毅和哑忍,或许母亲顾流萤并未看错,白羽阑的确才是最合适的翯王妃人选。
因着郑缨在场,白家兄妹只自称是林伊人出游时熟谙的故交,直到三人跟着林伊人进入后院主屋,方毕恭毕敬躬身向林伊人见礼。
“我爹为朝堂出世入死,血染黄沙,可叹朝中奸佞当道,反污我爹贪功冒进,损兵折将,为人后代怎能无动于衷,坐以待毙,让我爹在天之灵死不瞑目!”
白日隽攥了攥拳,安然道,“鄙人的确想让二弟在比武大会上力压群雄,使白府后辈有入仕之机。”
“免礼。”林伊人撩袍而坐。
“即便玉石俱焚,也比抱屈衔冤、沉冤莫白的好!”白羽阑忿忿插话。
正如林伊人所猜想的那样,宜樊的确又出了状况,只不过此次乃是大吉之兆,这就无怪乎冯谨台喜出望外赶来上香了。
白日隽、白季青、白羽阑神采同时微微一变。
“至公子可曾想过,即便二公子来日出人头地,白府与元府的较量,亦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林伊人道。
林伊人放下茶盏,“早早派人报名参赛,二公子仿佛势在必得。”
“王爷是说……”白日隽有些游移。
林伊人不动声色端起茶盏……白府已然晓得翯王府属意纳白羽阑为妃之事,故而所谓“共叙家常”亦无不成,只是在林伊人耳中,此话听起来仿佛还是有些刺耳。
林伊人淡淡瞥了三人一眼……白日隽,身着一袭深棕色锦袍,目如朗星,鼻若悬胆,沉稳内敛,风采极佳,看似不过二十六七,却已然有一种撑门拄户舍我其谁的大将之风。白季青,身着一袭玄青色锦袍,剑眉斜飞,棱角清楚,黑眸灵敏,双唇削薄,满身披发着锋利冷峻的气味,年纪约莫二十二三,工夫明显极其了得;白羽阑,约莫十八九岁,身着一袭藕荷色衣裙,娇妍洁白,盈腰纤细,面若芙蓉,颜若明珠,云鬓间仅插着一支海棠琉璃簪,一双美眸敞亮清澈,模糊含着些凛然和倔强。
历代帝王最喜天降吉祥,此石可谓投晔帝林岂檀所好,救冯谨台一急。换言之,既然雨润万物,无处不在,那么佛像金身淋有雨渍一事,亦可解释为大吉大利之兆,而醉亘门的俄然倾圮,一样能够说是上天穿云裂石,表示本日水落石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