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儿。”言绪口中回着谷小扇,视野却一瞬不瞬盯着林伊人的背影。
林伊人不问,谷小扇亦不说,只要洛小北,硬拽着谷小扇坐到船面上看河景。秋闪闪有些晕船,面色非常丢脸,南宫冀和秋彦启一起谨慎照顾着,统统倒也妥当。
晚膳并不丰厚,林伊人反倒安了心,倘若林涧之真派人筹办了邃密炊事,只怕反而会让他有些隐忧。只是,夜色渐浓,林涧之若真要让谷小扇入舱奉侍,他又该如何应对?
“你们三人持续打,”林伊人强忍肝火,长长呼了口气,“南宫冀措置盐罐之事,谷小扇想体例去找言公子,把解药拿返来,至于洛小北……”林伊人眯了眯星眸,“你再惹事,我就奏请皇上给卓云和你姐姐赐婚。”说罢,拂袖分开了后舱。
“把孔雀雪的解药给我。”林伊人道。
“减缓体内剧痛罢了,算不得解毒,”言绪叹了口气,“翯王并非无恙,到了宜樊后尚需光阴调度。”
两岸风景从层峦叠嶂到万木碧绿,从荒烟蔓草到苇海茫茫,邻近傍晚时分,金阳四射,浓云密布,楼船已驶入更加开阔的河段。
林涧之心中实在光火,但见这几人只是相互打斗,并不与船上侍卫相争,一时候赶又赶不走,杀又杀不得,就连林伊人仿佛也束手无策,只好忿忿骂了一通,拂袖进入三楼舱房,不再露面。
身后,窗棂轻阖,隔开言绪点漆双眸……他与他,有朝一日如有对决,又会上演一场如何触目惊心的攻心之战?
未几,南宫冀与洛小北的打斗声再次响彻楼船,只是这一回,二人从后舱打到了船面上。压根不必谷小扇叮咛,洛小北便将一场做戏的纷争,演变成了实在的厮杀,若不是南宫冀武功高出洛小北太多,只怕不知要在他手中死上几次。
洛小北顿时瘫软在地,转动不得,瞪着南宫冀,脸颊憋得通红。
林伊人徐行踱至窗前,“刚才在茶水当中,言公子不是已为我解了毒?”
“阿绪……”谷小扇腾空而下,掠入屋内,扑进言绪怀中,纤细指尖轻巧在他胸口拂过,转眼掠出,留下一串轻笑,“我要用薄荷叶泡茶喝。”
林伊人返身微叹,“世子公然七窍小巧。”
“来不及了,”谷小扇抓了抓脑袋,看上去有些烦躁,“太子早就服下孔雀雪了。”
“哎——”洛小北正欲发怒,却被谷小扇紧紧捂住了嘴,“小北,豪杰不吃面前亏,你可不能再让洛姐姐悲伤。”
“解药……”谷小扇见林伊人面色不善,垂首道,“在阿绪那儿。”
谷小扇啃着水萝卜,飞身掠上桅杆,楼船的舱房约莫有十余间,她如何都看不出言绪眼下在哪一间救治祁境。
言绪摸了摸胸口,毒药、解药、薄荷叶,皆已不见踪迹,唯留怀中一缕芳香,如云似雾,缭绕鼻端。
洛小北眼睫忽闪,仿佛有些动心。
“小北,”谷小扇蹲下安慰道,“沈东篱定是担忧祁哥哥死了,以是才会口不择言,这两日.你且忍忍,待我们到了宜樊,就离他远远的。”
“你安知此药便不是剧毒之物?”林伊人摸出玄色小瓷瓶递给言绪。
洛小北闻言,立即展开星眸,肝火万丈。
“混闹!”林伊人神采微变,“倘若太子有恙,不但救不了祁境,还会扳连五大山庄和凌海帮!”
林伊人无法,再次对谷小扇道,“方才约莫有半柱香的工夫没闻声你的声音,做甚么去了?”
那人,没有回身,可仍然有一种傲世出尘、唯我独尊的王者气度。
言绪道,“两人中毒,一人服药,这解药既能够给祁境服下,也能够为翯王所用,满船皆是皇家侍卫,太子毫不成能让翯王在船上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