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关于蛊毒之说，他并非不信，但却也是第一次如此之近地打仗到，若说单凭旁人几句话就全信无疑，也是不成能的事情。
宋聚回过神，微一点头。
说话间，看向了阁房的方向。
张眉寿也未几做叮咛，最后只又道：“夜中有些凉，今晚娘舅去时，记得要多穿一件衣衫。”
“娘舅。”她矮身施礼。
“方才之言，娘舅倒不必照实转述给外祖父听。”她说道。
“我们宋家没那么多讲究，暗里里这些虚礼免了便是。”面对独一的外甥女，宋聚语气还是暖和有加，然眼底的忧色此时也藏不完整，他边坐下，边指了劈面的椅子：“我们坐着说话。”
阿英退了出去泡茶，宋聚带来的两名主子也去了院外守着。
若说闺女是小棉袄的话，那么外甥女再如何说也是他的小坎肩儿吧。
但还是点了头：“这是天然。本日既不在场的，临时皆没需求去多言。”
他也不好勉强，只得暗中叮咛了可托的下人婆子多关照些。
多好的一个孩子。
她非是自幼习武，到底比不得阿英他们来得灵敏，又悄悄听了半晌，才得以判定道：“女人，听着像是有两三人。”
阿荔忙凝神听了听，模糊也听得有纤细的脚步声在朝着此处靠近。
且即便是出门，今晚又未曾刮风，并无甚么凉意，以往都未曾见他加过衣裳的。
“那便是了……”张眉寿声音低低隧道：“这蛊常在百日摆布取人道命，哑婆方才奉告我，姨母此时的状况已是非常不妙。”
下一瞬，又听那清凌凌的女孩子声音说道：“而若说这蛊毒的真与假，娘舅若想证明的话，今晚无妨与我去一个处所。”
但是晚间在临出门之前，想了想，还是叫人拿了一件外披。
宋聚点头。
“锦清居。”
本日已是蒲月初七……他来时已在心中算过不止一次，眼下离所谓百日之期，已没剩下几日了。
“应是在正月尾，仲春初。开初只是头痛疲累，然过了大半月，便垂垂卧床难起了。”
宋聚心底只感觉软极。
口中却下认识隧道：“蓁蓁，据你所知——”
只是方才当着宋锦娘的面，都未曾去细问罢了。
“统统都好，病也差未几好全了，劳娘舅为我挂记了。”女孩子神态当真又温和。
宋氏夜里要歇在这里，便着人将宋锦娘隔壁的房间清算了出来。
“都早些安息吧，我就先归去了。”宋聚见时候差未几了，遂与宋氏说道，边自椅中起家。
又等了半晌，那脚步声便也清楚地传入了她的耳中。透过雕花窗往外看，那进了院子里，身后带着两名仆人，身穿宝蓝色圆领衣袍，腰间悬着个小巧小巧的金算盘的人，确是宋聚无疑了。
看着坐在椅中，眼角眉梢仿佛都透着松散不苟的小女人，宋聚总感觉那里怪怪地。
他都要听得胡涂了。
而他探听到那哑婆并不在阿姐院中，也不在宋家为其安排好的住处，是以才寻到了外甥女这里。
不过他向来魁伟体健，这蒲月里的天儿，夜里哪用得着加甚么衣衫？
外祖父看似平静安静，可年纪与身子摆在那边，若全然照实奉告，怕要难以接受。
“当真是百日？！”
这的确是在质疑他的结实威武嘛。
他成心让外甥女还搬去之前的院子里住，但何如孩子不肯承诺，只道当真不必惊扰太多人。
宋聚沉默了一瞬。
夜色渐深，锦清居内的灯火熄了大半，只在堂中和檐下留了几盏灯。
俞氏见状，微微愣了愣。
他话虽未说完，张眉寿却也听懂了。
张眉寿站起了身来，带着阿荔迎去了外堂。
“我问过哑婆了。”张眉寿往阁房看了一眼，没急着答复，而是问道：“娘舅可还记得姨母是何时病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