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护法设庄留大圣 须弥灵吉定风魔[第1页/共6页]

那老妖出得门来,厉声高叫道:“阿谁是孙行者?”这行者脚躧着虎怪的皮郛,手固执快意的铁棒,答道:“你孙外公在此,送出我师父来!”那怪细心旁观,见行者身躯鄙猥,面庞羸瘦,不满四尺,笑道:“不幸!不幸!我只道是如何样扳翻不倒的豪杰,本来是这般一个骷髅的病鬼!”行者笑道:“你这个儿子,忒没眼色!你外公虽是小小的,你若肯照头打一叉柄,就长三尺。”那怪道:“你硬着头,吃吾一柄。”大圣公开不惧。那怪果打一下来,他把腰躬一躬,足长了三尺,有一丈是非,慌得那妖把钢叉按住,喝道:“孙行者,你如何把这护身的窜改法儿,拿来我门前使唤!莫弄虚头!走上来,我与你见见手腕!”行者笑道:“儿子啊!常言道:包涵不举手,举手不包涵。你外公手儿重重的,只怕你捱不起这一棒!”那怪那容分辩,拈转钢叉,望行者当胸就刺。这大圣恰是会家不忙,忙家不会,理开铁棒,使一个乌龙掠阵势,扒开钢叉,又照头便打。他二人在那黄风洞口,这一场好杀:妖王发怒,大圣施威。妖王发怒,要拿行者抵前锋;大圣施威,欲捉精灵救长老。叉来棒架,棒去叉迎。一个是镇山都总帅,一个是护法美猴王。初时还在灰尘战,厥后各起在中心。点钢叉,尖明锋利;快意棒,身黑箍黄。戳着的魂归冥府,打着的定见阎王。全凭动手疾眼快,必必要力壮身强。两家舍死忘生战,不知阿谁安然阿谁伤!

他将身一纵,径到他门首,门尚关着睡觉。行者不叫门,且不轰动妖怪,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一个花脚蚊虫,端的小巧!有诗为证,诗曰:扰扰微形利喙,嘤嘤声细如雷。

你这个长老,小小的年纪,如何扯谎?那黄风大圣风最短长。他那风,比不得甚么春秋风、松竹风与那东西南北风。”八戒道:“想必是夹脑风、羊耳风、大麻风、偏正头风?”父老道:“不是,不是。他叫做三昧神风。”行者道:“怎见得?”老者道:“那风,能吹六合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性命即休。你们若遇着他那风吹了呵,还想得活哩!只除是神仙,方可得无事。”行者道:“公然!公然!我们虽不是神仙,神仙还是我的长辈,这条命孔殷难休,却只是吹得我眸子酸痛!”那老者道:“既如此说,也是个有来头的人。我这敝处却无卖眼药的,老夫也有些顶风冷泪,曾遇异人传了一方,名唤三花九子膏,能治统统风眼。”

却说猪八戒见那黄风高文,六合无光,牵着马,守着担,伏在山凹之间,也不敢睁眼,不敢昂首,口里不住的念佛许愿,又不知行者胜负何如,师父死活何如。正在那疑思之时,却早风定晴和,忽昂首往那洞门前看处,却也不见兵戈,不闻锣鼓。白痴又不敢上他门,又没人看管马匹、行李,果是进退两难,怆惶不已。忧愁间,只听得孙大圣从西边呼喊而来,他才欠身迎着道:“哥哥,好大风啊!你从那边走来?”行者摆手道:“短长!短长!我老孙自为人,未曾见这大风。那老妖使一柄三股钢叉,来与老孙交兵,战到有三十余合,是老孙使一个身外身的本领,把他围打,他甚焦急,故弄出这阵风来,果是凶暴,刮得我站立不住,收了本领,冒风而逃。哏,好风!哏,好风!老孙也会呼风,也会唤雨,未曾似这个妖精的风恶!”八戒道:“师兄,那妖精的技艺如何?”行者道:“也看得过,叉法儿倒也划一,与老孙也战个手平。却只是风恶了,可贵赢他。”八戒道:“似这般怎生救得师父?”行者道:“救师父且等再处,不知这里可有眼科先生,且教他把我眼医治医治。”八戒道:“你眼怎的来?”行者道:“我被那怪一口风喷将来,吹得我眸子酸痛,这会子冷泪常流。”八戒道:“哥啊,这半山中,天气又晚,且莫说要甚么眼科,连宿处也没有了!”行者道:“要宿处不难。我料着那妖精还不敢伤我师父,我们且找上通衢,寻小我家住下,过此一宵,明日天光,再来降妖罢。”八戒道:“恰是,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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