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张春华说要去给司马懿收书，而此时的天马上就要落下雨水来。
司马懿也千万没有想到她会脱手杀了扶月吧，不然方才他瞥见那带血的匕首也不会惊奇了。
她强忍着不适弯下身去，伸脱手触了触绊住她的停滞物。
她走到窗边张望了一眼，手伸了出去，正欲关窗，豆大的雨珠忽地砸到了她的手背上。
张春华闻言，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刀锋上一丝血迹也无，早就被她清理洁净，她却一向将刀握在手上。
她……仿佛碰到的是扶月的头。
“你若装病，我帮你装。你若瞒着我，我定要戳穿你。”她回过目光，正对下属马懿幽深的鹰眸，平平道：“假定你与我之间连信赖都没有，你又何必娶我。”
司马黎一向躲在窗后没有分开，她等了半晌才见张春华出来，又见她领着扶月往偏僻处去，心中起了狐疑。
如果方才被雨淋湿了衣服，换一件也没甚么好诧异的。
当真是说下就下。
——“她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扶月慢他一拍踩着小碎步走出来，亦蹲下身帮他捡着。主仆二人手忙脚乱了半晌，张春华的身影才呈现在薄薄的雨幕中。
他刚才只顾着看书和张春华，全然健忘了院中另有一人。
她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脑中快速闪过一个惊人的动机。
只是没想到，戳穿他的竟是张春华。
胃里崛起一阵不适，她抬手掩了掩鼻子，吃力地看着室内的安插。
战役常的卧房差未几，只不过少了几丝人气。
“随我来。”张春华颠末她身边时，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转而往回廊绝顶走去。扶月仅仅怔了一下，便跟着她向黑暗中行进。
即使如此，她也是第一次杀人。
司马黎答了一句，两人之间又堕入了沉默。回廊里除了风声，便是窸窣的脚步声。张春华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晓得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越三个。不但你打通了给你诊病的大夫，我也打通了他，不把郭嘉引走，我不放心。”张春华垂下眼睑，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藏在袖中的手攥了攥，指甲嵌入掌心，又松开。她道：“我与你一荣俱荣，若你获咎了曹操，我也不会好过。”
她有几缕散落的发丝沾了雨水，还贴在脸颊上，衬得肤色如杏仁冻般莹白。司马懿垂眼瞥了一下，心中起了帮她拢发的欲念。只是她却先他一步抬手，一样白净的手指在耳边一划，寥落的发丝皆被她藏于耳后。
房间里只要一扇窗和一扇门，又是正值阴雨天，甫一开门，入眼的是一片暗淡。一丝似有若无的腥气飘入鼻中，反倒比屋内的霉味更易发觉。
司马黎收回击的刹时，一丝亮光从背后投射而来，映在扶月毫无活力的面庞上，她的美目紧紧闭着，幸亏去的并不狰狞。
“小姑腹中的孩儿有几个月了？”两人行至一半时，张春华才迟迟开口。
光滑的肌肤半温不凉，再向上探去，则碰到一捧柔嫩的发丝。
也恰是因为这道亮光，司马黎看到了扶月的致命伤在那边。
起手刀落如许狠厉果断，涓滴不像个未及笄的少女。
是扶霜用过的那把，现在也结束了扶月的性命。
这就是她处理题目的体例和诚意。
“你躺着吧，我去去便回。”张春华扫了他一眼，不似叮嘱，更像叮咛。
张春华送司马黎出门时，天气完整暗沉下来，一阵风灌进袖子里，吹得两袖鼓了起来。风里异化着湿意，亦卷起数颗砂砾，冷雨欲来。
心中本来的预感仿佛被证明了。
“你一小我要想把她埋了并不轻易，两小我快些。再者，这四周或有曹操的眼线，你不怕吗？”司马黎神态自如地扫了她一眼，见她紧抿着唇，睫毛微颤，多少还是有些心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