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恍若不觉，只问云乔：“开席了么？”
那微胖贩子见状，转开了目光，不再看云乔。
程立点头：“本日来人多。”
不过，他们倒也没冒然搭腔，因为把云乔当作了程立的女伴。而他们，估计都熟谙程立和祝禹诚。
祝禹诚看得出，云乔顾忌他、防备祝家，对这位程二爷倒是满心的崇拜与靠近。
程立始终态度暖和，与人扳谈时言语规矩。
他不欢畅了。
其他桌子起码坐十二人，这桌却比较宽松，和主桌一样，只坐八人。
云乔往钱婶那边看了眼，发明徐寅杰还在，还是滚滚不断、精力充分的模样。
垂着青绒帘布的柱子前面，模糊藏了几名穿玄色短上衣的男人。
她头皮发麻，实在没精力对付那厮，当即点点头：“感谢二哥。”
她筹算往钱婶那边去，程立却拉开了椅子，目光柔嫩，表示云乔坐下。
“很多人都没见过，她不上报纸，常日里寒暄也少。”祝禹诚道。
祝禹诚那桌，恰好有几个空位，只坐了数名男士。这几位都在五旬年纪，穿长衫，像是新式贩子。
“听闻督军的这位姨太太爱做善事。”程立道，“我倒是没见过她。”
云乔却瞧见那五名新式贩子的嘴角都不约而同紧绷了下。
“二爷何时回广州？”
程家、祝家都有老爷子活着，但旁人称呼程立，就是叫他“程二爷”，把他当独立的大人物；而称呼祝禹诚，则是“祝大少”，他是祝龙头的附庸。
一根烟抽完，话仿佛也说完了，三人往回走。
“这些人的侍从。”云乔当即会心。
哪怕对方说话不太客气，暗中讽刺他与英国人走得太近，明着是知己贩子，实则知己卖给了英国佬，程立也不恼。
如许的人，很轻易获得信赖。
云乔渐渐透出一口气，内心竟是非常严峻。奇了怪，有甚么可严峻！
“郝姨太能一呼百应。”接话的是祝禹诚。
当然，能呈现在郝姨太的捐献晚宴上，都是富商，燕城叫得上名号的人物。他们身后就是柱子。
“大少比来有甚么买卖，带着大师发发财？”
程立瞧见了，借着和云乔说话的工夫，伸长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手指间隔她后背不过一点空地，略微不重视就会碰到。
云乔不由屏住呼吸。
云乔实在过分于美艳，本日又是盛装，这些男人眼底的情感莫测。
程立不到三十岁，可他黢黑眼眸通俗，沉稳有礼，总仿佛比谁都成熟慎重。
祝禹诚仿佛也听得出不同，他笑容不达眼底，镜片前面的眼神有点阴冷。
她不明以是，只感受程立说出那席话，他们都肉疼了下。
有一名微胖富商，说着话目光总往云乔身上瞟，大抵是很喜好美色。
同桌男人们，都看了眼云乔。
他也不辩白，只说：“人有知己，钱没有。赚谁的钱不是赚？”
他宽和至极。
瞧见这一幕，祝禹诚有点好笑。
旁人都知程二爷是一只虎，他是要吃肉喝血的；云乔却觉得他只是猫，一根小鱼干就能满足他胃口。
“还没，来宾尚未到齐。”云乔道。
程立也就收回了手臂。
是程立赚了他们的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