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行去,殿心两旁几案成排水酒坛坛,各界神仙聚会,连鬼界幽冥司的诸位阎罗也受邀在列,坐于天帝右下首端。

“伉俪交拜!”婚典持续,这一拜后便是礼成,我心下一时惴惴,只听得狐狸仙不甘不肯将“伉俪交拜”这四个字字字拖了长音念,一个字倒念得比一句话还要长。

凤凰则几步上前将我护于他的身后。

月下神仙看了看我,道:“天界盛事,门庭拥堵,旭凤想来正被堵在赶来的半道上,不若再等等。”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门一阵惊响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隆隆推开,诸神转头,我一把揭开喜帕。

狐狸仙神态纠结了一番,私语道:“我是来主婚的。不能坐。”

“新人拜高堂!”

好牵强的一个来由,天帝悄悄一蹙眉明显对于狐狸仙抱怨天界路况的说辞不甚对劲,直接道:“不等了,开端吧。”

我与夜神比肩而立,隔着喜帕望向他,但见他头戴玉龙冠,身着崭新大红喜袍,乌眉水目,面庞雅润,泛着珍珠普通淡淡的光芒,与周遭喧闹哗众色采浓烈的装潢构成光鲜的比对,像是浓墨当中的一滴朝露,恪守清净本心,涓滴不被周遭所晕染。

“且慢!”

小鱼仙倌看向殿心被缚之人,神采稳定,只是面上流光黯了黯,“火神这是何意?”

凤凰将手边提着的人往殿心一丢,诸人方才重视到他竟是单手擒着一人入内的。凤凰长目一翕锋利扫过,抬起手中长剑,直指小鱼仙倌,“父帝怕是问错人了。应当问问夜神想做何才是!”

少顷,轿稳,落地。

他含笑看着我,持重执起我的手,一起穿过前来观礼的六界诸仙向殿首行去。好久不见的梅花魇兽脖颈上亦系了团红色的花球跟在我身边,时不时低下头用头颈贴着云砖空中偷偷地从喜帕底怯怯向上看我,见我瞪它方才蹦蹦跳跳持续跟着走。

凤凰斜睨他,并不答言,只对跪伏在地上的性命道:“烦请太巳神仙抬开端来。”

凤凰指尖一弹,一个光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乐司背后的大鼓,一声闷响未落,乌压压一片神将披盔带甲持戟佩刀腾云驾雾涌入殿中,却在瞧见殿心被俘之人以及殿中情势以后怔然顿止、不知所措。

狐狸仙还想说甚么却被天帝挥手制止了,因而只好端起主婚人的架式,唱喏了一句:“礼乐起!”一时候阳春白雪的天籁之音瞬息变作吹啦弹唱的喜庆之乐,周遭众仙家看着我和夜神啧啧赞叹,“好一对璧人!”

“润玉,你可有何说法?”天帝绷紧端倪,倾身,看着夜神,满目绝望震惊。

凤凰一身银蓝锦袍迈步入殿,与合座满殿如火如荼的忧色鲜明相冲,桀骜不平尽现其间。

我坐在偌大的肩舆中,头上顶了一块天蚕丝织就的喜帕,挡了眼界,不过幸亏这喜帕织得并不是那么密,还能半透得些许光来,叫我隔着帕子仍能勉强看得见内里,只是并不那么清楚罢了。花界当中凡是能数得进项目标珍奇花草现下皆铺陈在这轿中,浓烈芬芳的香气熏得我一时不辨方向,只跟着这大轿忽忽悠悠一阵晃,波澜中起伏普通。

“新人拜六合!”

小鱼仙倌终究面色一沉,嘴角抿起。

众神听他喊出此人名号,不由大惊,纷繁投以谛视,但见那人跪直身材将头抬了起来,虽披发且面有错落伤痕,仍叫人一眼便鲜明认出了这个手握一方权重兵力的天将太巳。

“吉时已到!起轿!”

轿帘从外被人揭开,一只手伸了出去,东风劈面,有个暖和的声音低低道:“觅儿。”恰是小鱼仙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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