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的心咚咚狂跳起来。又是昨晚那双带着浅笑,在饭桌上不竭盯着她的很有男人味的眼睛!她向莲姐那边挪挪屁股。心想,二哥也真是,何必就让陈先生坐近了本身呢?多不安闲!如此一想,兰儿不由脸儿发烫。入夜着呢,不然就给别人瞥见她一脸通红了。陈先生不过是二哥请来办理缫丝厂的,与本身有何干系?如何一见他,就面红心跳?莲姐捏了一下兰(花)的大腿,捂嘴“哧哧”笑。兰(花)儿的脸更烫了……

莲姐又是吃吃笑。她说:“那么简朴就好了!奉告你吧,带发自梳女就是与庵里尼姑一样毕生不嫁的女子……”莲姐说:“之前就有,不过隐而不宣,也少。到了现在,比如说,像我们家的这三四百女工,就有一百多人是带发的自梳女子,便也没了尴尬。她们逢人便说本身是自梳女或姑子,像是挺高傲的一件事。”“你又讲大话吧。”兰儿不信赖道:“三四百女工,就有一百多人不嫁。我们这里,本来男的就比女的多,如此一来,岂不是又平白无端添了很多光棍?不过说说,该嫁时仍要出嫁的吧?”

兰儿循着莲姐的瞟眼望去,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一概黑绸衫裤的女子。谁是那瘦高挑女子呢?“瘦高挑女子多着哩。哪个才是啊?”兰儿有些急了。“就是笑声最动听的阿谁。哎哎,她捂嘴了。”

“是你讲大话吧。”莲姐一脸的奥秘,便抬高声音说:“自梳女子有会规,入会宣誓,一家人承认了才行。岂是你说嫁就嫁得了的?”兰儿嗤之以鼻,不屑道:“会规不过也是人定的吧。要改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莲姐听了兰(花)儿的话愣住很久,如有所思。她说:“或许是。不过当了自梳姑子,倒是欢愉的。你看她们,一个个笑的,像是活神仙。”兰儿又拿眼瞟了几下瘦高挑女子,说:“你看你看,又讲大话了。我们家的缫丝厂我又不是没有去过。那些缫丝女工,一天事情十几个小时,厂区里又热,衣服未曾干过。缫丝池的臭味,闻一下饭都吃不下,还活神仙呢。”

“这就是你不对了,”莲姐指责道:“那是老皇历了。自从二哥带返来那套设备,加上厥后又买回的两套。这三套东洋装备可神了,这边倒进蚕茧,那边就抽出一根根丝,再转进机器里,出来的时候就成绸缎了。女工们一天三班倒,礼拜天另有整天歇息。我都眼红了,干脆跟她们一起干活,总比在家待着吃闲饭的好。”“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心痒痒了。明天倒是该去厂里见地见地。兰儿说道。

兰儿俄然发觉,她左边连着的两张椅子是空的。四哥安排给谁坐了呢?汽灯面向观众席的那一面被人用铁皮遮住,观众席顿时暗了下来,台上更加炽亮。报幕的出来了,一个漂亮,一个娇媚。这一男一女说了甚么,兰儿一点没听清。她一脑瓜的猜疑:这两个坐位给谁留的?这时,一个黑影从前面挤了过来,坐到了兰儿中间的坐位上。兰儿侧过甚,刚想看此人是谁,又一个黑影挤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另一个空位上。

说话间,天气更加暗了。台上幕布后走出两个提汽灯的小伙子,他们把汽灯放在搭台边沿上,“哼哧哼哧”用力往汽灯里打气。汽灯本来不过浅浅一点红,打到最后,竟然炽烈刺目。两个小伙子一口气打亮四盏汽灯,搭台的四角各放一盏,偌大的观众顿时亮晃晃起来。灯亮不久,台后便响起了西洋乐器婉转又激昂的旋律。带帆布的两个下角没有压严实,一股风吹过,撩起一角,便有一条条光裸的大腿暴露来。全场“哄”的一声,瞬息间又鸦雀无声,人们张大着嘴,一个个伸长脖子只等大幕的正式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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